世人点头,便是承认这番猜测。
长孙无忌缓缓点头,将已经温凉的茶杯放到桌上,说道:“虢国公张士贵,才是陛下真正倚为亲信之人,不然满朝文武,岂能将宿卫宫禁之重担托付于他?要晓得,张士贵执掌的‘北衙禁军’,本来就是陛下亲兵‘玄甲铁骑’的一部分,等若将身家性命都交托于张士贵……截断玄武门之重担,又岂能不由张士贵来履行?”
李积固然手持陛下遗诏,也必然有针对关陇之任务,但只要门阀私军覆亡,关陇便不敷以兴风作浪,对于李积把持朝政、独揽大权并无停滞。何况,一旦关陇被完整洗濯出朝堂,山东世家、江南士族必将随之一拥而入,弥补关陇留下来的空缺,打劫关陇吐出来的好处,没有了关陇门阀居中转圜,山东世家与江南士族直面相对,定然再次掀起一阵朝堂争斗,朝局永无宁日。
诸人再次沉默,任凭窗外风雨之声高文,却久久不肯说话。
陛下怎能做出如许的安插?
以是,李积很大能够就此罢手,对私军尽数毁灭的关陇门阀网开一面,借之以作为和缓山东世家、江南士族直面相争的东西。
以是,只要太子一死,统统的统统都会回到李二陛下的运营之上……
戋戋一个嫡宗子,如何能够与李唐皇朝的持续传承相提并论?
另有一点,若太子不死,必将形成一内一外两个储君,乃至两个天子的局面,届时天下各方权势纷繁站队,一场阵容浩大、旷日耐久的内战必不成免,那是李二陛下最不肯定见到的。
关陇罪加一等。
几近能够设想,当关陇军队击溃东宫六率,长驱直入侵犯全部太极宫,太子见到局势已去,不得不从玄武门撤往宫外,与他最为信赖的房俊汇合,试图一起向西退往河西诸郡稳住阵脚,重整旗鼓……却不料玄武门已经被张士贵死死封闭,太子面对前门驱虎、后门进狼的死局,只能其饮恨当场……而这统统,却尽皆出自他那位敬爱的父皇所运营。
屋内一阵沉默,窗外风雨如磐,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窗户上,吵杂一片,风从窗缝漏出去,烛火明灭不定。
太子身陨、关陇毁灭,关外门阀私军尽数覆亡于关中,各地门阀权势骤减,再也不能如以往那般威慑处所、横行乡里。待到新君继位,推行科举测验二三十年以后,多量豪门学子充入朝堂,进一步崩溃门阀大族的政治根底,终究达到门阀与豪门共治天下,即相互弥补、又相互制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