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个黑衣人非是之前阿谁,令贰心头不爽只能压抑着,冷冷的看着对方,一言不发。
东宫六率兵力匮乏,现在叛军自承天门、重明门两处策动猛攻,天然难以对付、捉襟见肘。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而一旦东宫沦陷,叛军则可沿着东宫与太极宫连接的高墙策动猛攻,届时东、南两面齐齐策动,将叛军兵力上的上风最大程度的阐扬出来。程咬金左思右想、细心推演,想不出东宫六率能够御敌之方略,全部太极宫沦亡不成制止。
待到黑衣人走远,张士贵寂然坐下,伸手揉了揉脸,心底又是纠结又是难堪又是盈满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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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已然大亮,雨水不但未停,反而沸沸扬扬有愈演愈烈之势。
愚忠也是忠,有些时候,却也有能够变成最大的不忠……
目光透过窗子看向城关方向,晨光微明之下城关巍峨的身躯影影绰绰看不逼真,但他晓得就在衙署中间的阿谁院落里,或许驻跸的不是陛下,而是停驻着陛下的棺椁……
大唐固然立国二十余载,但前隋余孽另有很多存世,更何况山东、江南各家门阀入唐以来蒙受关陇打压,沉寂一方暗中积储力量,一旦中枢混乱朝局崩坏,乃至烽火四起民不聊生,这些门阀岂会甘于平淡?
从战报上来看,长孙无忌孤注一掷,不顾金光门防备之空虚将“沃野镇私兵”调入城中,重点进犯重明门,这一手并不必然出乎李靖的预感,但碍于东宫六率兵力有限,即便是李靖也没法变更充足的兵力予以声援。
到底应当如何办?
站在门口看着亲兵策马跑远,程咬金这才回到椅子上坐下,捋着颌下髯毛,闭目深思。
在他看来,东宫被叛军攻陷几近是必定之事……
更何况陛下已经驾崩,对于局势之生长底子看不到,岂能拿着遗诏便不顾局势窜改、政局卑劣而推行不悖?
说不定就会揭竿而起啸聚一方,复制隋末之故事,弄得江山板荡天下大乱。
可面前这个死士却过于放肆……
城下,“沃野镇私兵”固然丧失惨痛,但仍然潮流普通涌上来,仰仗刁悍的战力赐与守军带来庞大伤亡,时不时的冲上城头血战一番,其他关陇军队则紧随厥后,不断向侧重明门策动疾风骤雨普通的守势。
以是在他看来,李积这般看似断念眼的做派,要么蠢,要么坏。
……
在贰内心,小我之存亡,家人之存亡如何比得上陛下之遗诏、煌煌之大义?他忠于陛下,愿为陛下之遗诏舍弃统统。可现在那些阴人已然是借陛下之遗诏行阴私之狡计,所为乃是小我之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