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起,这位太子殿下俄然一反往昔暴躁差劲的风格,办事愈发沉稳低调。看似甚么事情都不上心,实则倒是最好的应对之道。他已经是太子,底子不消再去争夺甚么,只要能沉下心来,疏忽那些用心叵测之人的教唆勾引,便没人能何如他。
只是可惜,以往太子信心尽丧,自暴自弃,任是他们这些老臣苦苦劝谏,却终究心灰意冷。
当初陛下玄武门杀兄弑弟,已然为大唐的将来埋下了一颗罪过的种子,现在如果再“废长立幼”,岂不是奉告将来的李唐皇族后辈,储君之位并不必然就是天授,而是能够通过各种手腕追求而来?
“教员但是与那房二郎有约?”
向来慎严峻气,为人师表的孔颖达,亦会有这般吞吞吐吐之时?若非李承乾晓得这位教员生性松散,而那房俊固然混闹,却也不是贪花好色之徒,的确都将近觉得这两人是商定了去平康坊喝花酒……
李承乾吃惊道:“教员,您该不会真的同那房二去寻花问柳吧?”
孔颖达打动得一塌胡涂,老泪都流了下来,颤抖着抓住李承乾的手,心中大慰。
李承乾啧啧称奇!
孔颖达吃紧忙忙穿好鞋子,嘴里还烦恼的絮干脆叨,不知所谓。
李承乾大感惊奇,孔颖达身为当世大儒,最是讲究处变不惊、温润如玉那一套,何曾见过他如此仓猝短促的模样?
李承乾从速报歉,但是看向孔颖达的目光,却还是充满猜疑。
很可贵见到孔颖达这般神情,李承乾猎奇心大起:“孤闲着也没事,不若跟教员一同去拜见房二,如何?”
“教员!”李承乾跪坐在榻上,上身前倾,伸脱手去,悄悄按住孔颖达的手,动情的说道:“往昔是孤孤负了诸位教员的美意,将诸位教员的金玉良言当作耳旁风,不屑一顾,这才几近导致没顶之灾!却向来未曾想过,诸位教员俱已是功成名就,只需随波逐流便可保位高爵显,家世繁华,何必在孤这里苦口婆心,吃力不奉迎?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孤能坐稳这诸君之位,保住大唐江山的稳定?现在,孤已然幡然觉悟,晓得诸位教员的珍惜之心,但存候心,自今而后,孤定当诸位教员的话语服膺心头,此生此世,毫不背弃!”
李承乾非是冷淡薄情之人,先前只是因为压力太大,每日里都有朝不保夕的紧急感,是以行事才方寸大乱,荒唐不堪。现在看清楚本身的路要如何去走,岂能不知谁对本身真的好,谁又对本身引入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