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陛下规复如常,或许储位另有最后一丝悬疑,可若陛下自此昏睡不醒,乃至呈现不忍言之事,又有谁能从晋王手中夺回储位?
跟着关陇门阀全面退出朝堂,他这个新任“魁首”也阔别中枢,竟然在陛下突然晕厥之时连进入太极宫的资格都没有……
看似晋王获得山东、江南两地门阀支撑,陛下心中又有所方向,该当已经在争储当中占有上风,但魏王毕竟年长,废长立幼已颠末度,持续超出两位兄长将储位交给晋王,实在是过分坏了端方。
谁的机遇更大?
宇文士及也面色凝重,却安抚道:“易储之圣旨迟迟未发,谁晓得陛下心中到底如何想?晋王的储位一定稳了,东宫也不必然机遇全无,乃至就连魏王也一样尚存一线机遇。更何况陛下此番突然病危,龙体如何尚未得知,一旦有所变故,谁能包管会产生甚么?你也是久经战阵的白叟了,这个时候应把稳无旁骛、稳定军心,只待局势产生窜改,能够一锤定音才行。”
但是现在关陇门阀逐步成心图支撑东宫太子的当口,程咬金奉旨入京不啻于对关陇门阀当头一棒……
不过另有一点担忧在心中纠结:“父亲所言甚是,但倘使陛下尚未有易储之遗诏公布便有不忍言之事,又该当如何?”
而有些人一辈子庸庸碌碌,但只要终究胜利那么一次,便青史彪炳、传为天下嘉话……
若不能搀扶东宫稳住储位,从而立下殊勋,将来又如何安身、如何规复荣光?
程咬金麾下的左武卫乃是十六卫当中最为精锐的几支军队之一,现在驻守长安,有刻薄坚毅的城墙依托,谁能破城而入?当太极宫节制于晋王之下,就等若名分大义尽在其手,即便是矫诏自主,谁又能为之何如?
程处默明白了父亲的态度,从速连连点头,不过心中到底猎奇,忍不住问道:“以父亲之见,到底看好哪一方?”
只需占有都城,承担宿卫京畿之责,能够在皇权更迭当中不至于被架空在外,如此足矣。
宇文士及将一旁的披风取来,披在身上,笑道:“老夫即便戴罪之身,可这张老脸总另有几分颜面,就算是跪在宫门前苦苦要求,那些人也得念着一点往昔之袍泽情分。汝清算兵马,听候动静,不成懒惰。”
更何况当真觉得太子避往大慈恩寺置身于争储以外,就当至心无邪念的躺平了?
他越想越是心中打鼓。
言罢,回身拜别。
有些人精确了一辈子,但临了错了那么一次,便盖棺定论,永无窜改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