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门阀政治能够长悠长久的持续下去,天然最是合适他的好处。
营房以内,李治居中而坐,面色阴沉,自江南私军崩溃以来不太短短数日,这位夙来明秀帅气的晋王殿下已然神情懊丧、容色蕉萃,下颌处冒出青幽幽的胡茬,眼袋都出来了……
风险太大。
以是现在必定要向着萧瑀说话。
独一一丝能够重获重生的机遇,便是待到将来萧瑀以“陈情书”洗白的时候,顺带着捞他一把……
宇文士及谏言道:“殿下无妨给营州都督、瀚海都护府以及关中十六卫等写去手札,承诺事成以后皆与其封建一方之犒赏,如成心动者,当会提兵前来,襄助殿下。”
不但天下人要一片骂声,更会在青史之上留下骂名。
史乘是胜利者誊写的,若此战得胜、即位大宝,天然没甚么好说的,征调北疆精兵入京便是贤明之举。可万一败北,且北疆当真沦陷,那名声可就黑得不能再黑……
板渚沦陷,意味着海军能够自在出入黄河,随时朔流而上直抵潼关,共同关中的东宫六率,本就在兵力上处于弱势的潼关腹背受敌,稍有不慎,便是颠覆之祸。
而一旦潼关沦陷、晋王兵败,他们这些人的了局不言可知……
严格来讲,推着晋王走上这条兵变之路的是萧瑀,其他人都不过是凭借罢了,但现在看来,萧瑀反倒有些沉闷悲观……
对于武将来讲,“封建天下”乃是功劳之首,祖祖辈辈以国氏传家,子子孙孙皆掌一国,这是无与伦比的引诱。
诸人沉吟不语,不知如何答复。
他听出萧瑀言中之意,只要能够策反十六卫此中几支,比及晋王即位以后,便准予关陇门阀重新回到中枢,届时关陇、江南、山东三大门阀派系战役共处,共享门阀政治。
宇文士及目光湛然,迎着李治殷切的目光,重重点头,沉声道:“老臣定竭尽尽力,不复殿下之殷望!”
此事,郑仁泰败北、板渚沦陷的动静也传到潼关,城关高低,个人噤声。
若能将被长孙无忌缠累而丧失惨痛的关陇门阀重新带回中枢,他宇文士及的声望在关陇以内必将远远超越长孙无忌,“关陇第一人”的名誉实至名归。
争夺皇位算是兄弟两个家事,但镇守北疆倒是国事,若因家事将瀚海都护府的兵力调往关中,导致北疆空虚被外埠趁虚而入,导致薛延陀、突厥死灰复燃,这就是因私废公。
故而踌躇不决。
褚遂良固然列席,但夙来不给出建议,现在低眉垂眼神游物外,很有一种“徐庶入曹营,一言不发”的既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