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天气渐亮,大雨未歇,数千右侯卫兵卒自虎帐内齐齐出动,或五人一伙、或十人一队,对孟津渡四周停靠的船只停止征用,不管民船、商船乃至官船,一概收缴,连带着船夫也被征用……
他听出萧瑀言中之意,只要能够策反十六卫此中几支,比及晋王即位以后,便准予关陇门阀重新回到中枢,届时关陇、江南、山东三大门阀派系战役共处,共享门阀政治。
何况,他对于关中各支军队的态度已经心中稀有,谁有能够被压服转投晋王麾下,也有了一些端倪……
以是现在必定要向着萧瑀说话。
海军战力刁悍,眼下看来不管哪一支军队都很难在正面疆场硬碰硬占到便宜,如此,就只能以袭扰之术予以管束,尽量给山东私军争夺渡河的时候。
史乘是胜利者誊写的,若此战得胜、即位大宝,天然没甚么好说的,征调北疆精兵入京便是贤明之举。可万一败北,且北疆当真沦陷,那名声可就黑得不能再黑……
他看向萧瑀,闭上嘴。
故而踌躇不决。
萧瑀紧紧蹙眉,沉吟着道:“老臣深受皇恩,对先帝之恩德欲结草衔环以报,吾之一家纵粉身碎骨又何足惜?只不过瀚海都护府固然有兵卒四万,尽皆精锐,但彼地靠近龙城,薛延陀旧部蠢蠢欲动,乃至突厥人也时而展露踪迹,大有卷土重来之势……万一将瀚海都护府的兵马调来关中,从而导致北地兵力空虚,被薛延陀、突厥有机可乘,使得瀚海沦亡,必定物议沸腾,朝野高低不好交代。”
既然已经处于倒霉之职位,动辄有颠覆之祸,那里还要在乎甚么本钱题目?只要能吸引那些统兵大将的东西,他全数都舍得拿出来,摆布一旦兵败便一无统统,若能逆势而胜,甚么都是多得的。
严格来讲,推着晋王走上这条兵变之路的是萧瑀,其他人都不过是凭借罢了,但现在看来,萧瑀反倒有些沉闷悲观……
褚遂良固然列席,但夙来不给出建议,现在低眉垂眼神游物外,很有一种“徐庶入曹营,一言不发”的既视感……
褚遂良想了想,道:“北疆间隔长安何止数千里?路途悠远、实在难行,即使现在征调北地之兵入京,等到达关中,怕是也得寒冬腊月了,远水救不了近火。”
宇文士及目光湛然,迎着李治殷切的目光,重重点头,沉声道:“老臣定竭尽尽力,不复殿下之殷望!”
崔信面色凝重,点头道:“之前郑仁泰麾下万余精锐步兵尚且败北,仓促拉起来的军队又如何抵抗海军的进犯?怕是难受其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