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瑀大步走入潼关之下的营房以内,一边将蓑衣脱下递给内侍挂在墙壁上,一边大声禀报军情。
这位身份尊崇非常的先帝爱子夙来养尊处优,当然聪明聪明,却贫乏历练,故而现在肩上担着如山普通的担子,自是压力重重,几近喘不过气来。
存亡成败,毕其功于一役。
被他纯良有害的面孔给骗了……
李承乾喟然道:“薛万彻之态度现在看上去仿佛了然,已经站在我们一边,但他在并无本王号令之下私行行事,已经完整透露,一旦朝廷那边有了防备之心,他又能有起到甚么感化呢?何况此人痴顽乖戾,朝三暮四,底子没有坚固之心性,孰知明日不会再度转投朝廷?若能以丘行恭之死,激起贞观勋臣之激愤,则薛万彻之态度无关紧急。”
萧瑀捧着茶杯,感受着热水带来的温度遣散身上的寒气,沉吟着道:“万一丘行恭守不住函谷关如何办?”
但是为了关陇门阀能够重塑光辉,再度回到帝国权力的颠峰,他不但要为晋王殚精竭虑、出运营策,还得四周驰驱、仰仗三寸不烂之舌压服各地统军将领。
李治清癯的面庞安好恬然,澹澹道:“此等局势之下,谁能守得住函谷关呢?即使是卫公、英公在此,函谷关也守不住。即便增派雄师,函谷关还是得沦陷……再者说来,潼关现在那里另有那么多兵力前去声援?”
既然你能够如此对待誓死尽忠你的部将,那么将来我为了脱身不得不背弃你的时候,想来也不至于蒙受知己怒斥。
单只是当年于乱军丛中牵着李二陛下的战马将李二陛下救出世天,便应盖当世。
但事已至此,那里另有退路?
萧瑀摇点头,道:“成大事者不拘末节,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仁义最是无用,只要能够登上大位,那里有甚么对错?”
且不管海军是否脱手,丘行恭都必然会死在函谷关,死在海军手上……
事理或许不是如许,但统统贞观勋臣的心中却必然是这么想,没看到尉迟恭连战连捷俘虏李思文、程处弼、屈突诠等一干东宫将领,却一个都没杀?
李治揉了揉眼睛,昂首见到萧瑀体贴的神采,扯出一个笑容,摆手让内侍沏来两杯浓茶,喝了一口,苦涩的茶水入喉使得他精力抖擞了一些,遂问道:“不必理睬丘行恭,就遵循之前议定的打算实施便可。”
夜雨潇潇,关中大地一片苍茫,轻风吹荡着雨丝飘飘悠悠,看似安闲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