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场最是敷裕,只需将卤水引入垦畦以内风吹日晒便可产出白花花的食盐,运往各地叛卖便收成钱帛无数,故而平常用度都是极好,兼且担负盐场各种职务的官员都是世家后辈,如何肯委曲本身?
官廨建在间隔盐池稍远的一座土丘半腰处,房俊固然忽视而至,使得盐场官员全无筹办,但幸亏盐场敷裕,闲置的房间多得是,王福郊指派职员清算了十余间房舍,备好极新的被褥、日用品,又烧了火炕、添了炭盆,待到早晨就能将房间熏得热烘烘的,恰好入住。
只要有人揭露,不管有否证据,都是递给房俊的一柄刀子,指不定就落在谁身上……
……
真的受不了……
房俊从善如流:“那就叨扰诸位了,炊事也就罢了,有甚么来甚么,我不挑食,但酒必然要好,初来贵地,定要与你们这些‘坐地虎’好好喝上一顿,联络一下豪情,以免今后公事上有甚么争论导致有所冷淡。”
郑玄果闷声道:“喏。”
房俊转过甚,对身后的郑玄果道:“如许,明日一早你在盐场各处张贴布告,就说我奉皇命前来盐场清算盐务,首要便是监察盐场各种犯警事,不管是谁只要蒙受不公、压迫、乃至毒害,欢迎前来揭露,我定然一视同仁予以彻查,如若揭露失实,则赐与揭露者嘉奖。”
固然盐场高低皆被河东世家把持,即便是一个最浅显的盐丁,百口都在节制之下,没人有阿谁胆量超出他跑去房俊那边揭露……可万一呢?
王福效苦着脸,并未因房俊打消揭露而有多么高兴,只要想想房俊的酒量就心惊胆颤:“这厮如果日日欢宴,那可如何是好?”
从速洗漱一番,出了住处到达官廨,恰好见到司马虞目光狼藉、脚步踏实的前来,从速将其拉到一旁,扣问昨日酒宴之事。
长随连连点头:“的确如此,要不郎君去问问司马少监。”
“安邑司马”实在名声不显,在河东世家的序列当中大略勉强进入前十,并无能够夸耀之处。但房俊却晓得这个家属一向不显山、不露水,直至宋朝之时蓦地崛起,最具有代表性的人物便是一代大儒司马光……
王福效晃了晃脑袋,感喟道:“你筹措酒宴,我去寻郑玄果好生问问这房俊到底打甚么主张。”
王福郊恨恨瞪了柳长云一眼,勉强笑道:“越国公谈笑了,您诗词双绝、文武全才,乃天下一等一聪明人物,自是明朝秋毫,岂能有人乱来得了您?哈哈,其间酷寒,不如移步官廨喝杯茶,待到炊事筹办安妥,吾等为您拂尘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