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管谁当天子,不管这个国度的名号是甚么,他们只要一个最简朴最俭朴最原始的期望——吃饱饭!
那双眼睛浑浊浮泛,仿佛已经了无朝气。
棚舍区堆积了太多的哀鸿,这些哀鸿大多是目不识丁的农夫,贫乏自我束缚的认识,兼且温饱交煎,连那天饿死冻死都不晓得,又如何会去在乎甚么大众卫生?
弑兄夺嫡、逼父让位?
“额滴天,怪不得这么牛气,本来是房二郎啊!”
人孰无过呢?
咱不懂,咱只晓得,谁被我饭吃,我就挺谁!
房俊轻叹一声,眼眶有些酸涩的看着这一幕人间悲剧。
杀弟夺妻、兼并弟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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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叮咛仆人:“将这母子二人带回庄子,给这妇人请个郎中。”
“恩公长命百岁,公侯万代……”
房俊轻叹一声,还能说甚么?
身后俄然传来一声惊叫。
如果李二陛下如同隋炀帝普通弄得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你能设想获得汗青会如何黑他!
听着这些赞美之词,看着面前几百号人向他叩首谢恩,房俊只感觉有股子热血直冲头顶。
就是这么俭朴、就是这么纯粹!
这才是最大的哀思。
谁让他们吃饱饭,谁就是好国度!
“郎君……您是大喜大悲的贤人,民妇命不久矣,求您收留我这孩儿吧……只要给他一碗饭吃,哪怕做牛做马、为奴为婢都行……您行行好,收留他吧,不然他终究会饿死在这里……”
“速速带某去将此人缉拿,的确没法无天,竟然把人打得这么惨!”
这就是在品德上渣到顶点的李二陛下,却成了千古一帝的启事!
那衙役尚未说话,忽听中间围观的哀鸿建议鼓噪。
“甚么甚么,竟然是恩公大人劈面?”
可俄然间,这双暮气沉沉的眼睛,却俄然迸收回一股光彩,那妇人不知那里来的力量,俄然从草席上爬起来,想要站却站不起来,就那么咬着牙,披垂着头发,爬到房俊脚边。
那妇人身形肥胖,躺在一袭陈旧的草席上,全无声气,只是微微起伏的腹部让人晓得她另有一口气在。
没一会儿,房俊便听到身后脚步声响。
哀鸿见到房俊,不知是谁起的头,俄然乱哄哄的像是风吹麦浪普通,吵吵嚷嚷的全都跪下,给房俊叩首。
“娘亲,你快睁眼看看,儿子给你讨来一个饭团……只是可惜被阿谁混蛋抢去吃了一半,不过我又抢返来了,这是我给娘讨来的……娘……呜呜呜……你快睁眼啊,你快吃啊……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