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末，李婆婆病得更重了，有日晚间还咳出了血。吴岁晚是不知情的，只是猎奇外祖母为甚么起早贪黑地给她改衣裳。
李婆婆放下衣服，把吴岁晚搂进怀里，像小时候那样拍哄道：“我的岁晚最乖了，是最好的小女人，祖母如何舍得不要你。但是你长大了，不能一辈子窝在这小山沟里。你娘舅是个希冀不上的，祖母得给你想个前程，让你下辈子衣食无忧，还得有个强大的娘家依托，没人再敢欺负你……”
吴岁晚被吼的生硬了身材，两手胡乱地在发髻上摸索，把一朵朵柔滑的野花揉搓得掉落于地，失了色彩。
吴岁晚鲜少与人打仗，从小到大忍耐过很多恶言恶语，一向独来独往，俄然被一群小女孩儿包抄住，叽叽喳喳说些靠近的话，只感觉害臊和欢乐，辩白不出来她们笑容背后的险恶。
喧华的声音越来越大，看笑话的人也越聚越多，吴岁晚感受天都塌下来了，浑身颤抖的她被卖货郎扯住了衣领子，必然让她回家取银子，赔珠费钱。
杨家村人的不善，吴岁晚从小到大见过太多，反倒麻痹了。更多的时候，她是欢愉的，杨家村的山，杨家村的河，杨家村的一草一木都是好的。
“岁晚mm，你也要买珠花吗？过来瞧瞧呀，我帮你挑一个。”
吴岁晚后背红肿，五脏六腑都揪着疼，到了早晨就建议了高烧，第二天嗓子肿了，咽口水都疼得浑身颤抖，发不出半点声音，但她仍然爬动着唇瓣，反复着我没有干好事儿，不是我偷的……
王家二丫头几步上前，拽住了吴岁晚的胳膊，硬把她拖到了卖货郎的箱子前。
李婆婆手中的淡绿色罗裙，是芳芳生前最喜好的一件衣裳，常日都是压在箱底，舍不得穿的。现在被李婆婆咔嚓咔嚓几剪刀，毁小了一圈，吴岁晚甚是心疼。
她想，如果娘亲在那边晓得了，也是会心疼的吧！
方家的小院子温馨下来，李婆婆抱起哭到抽搐的吴岁晚回了房，将她安设在榻上，而后坐在一旁，面无神采，一言不发。
吴岁晚病愈后，已是初夏，她变得更加怯懦外向，谁来搭话都是能躲就躲，能不说就不说。她经常一小我待在山坳里，和花草树木为伴，她感觉，哪怕是蛇虫鼠蚁都比人来的都雅。
一群村民浩浩大荡，簇拥着嚎哭不止的吴岁晚回了家，李婆婆闻声动静拄着棍子出了门，一看那架式，再听世人的指责和漫骂，当即就明白了几分。
吴岁晚赶紧从被窝里爬出来，扯过外祖母的衣袖，抽泣道：“祖母，你别不要我，我很乖的，我很听话，我再也不惹您活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