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秀才也不客气，将手里的活计交给白泽，拎起铁壶，便冲要茶。
“后学以为，人终有‘四心’。怜悯之心，羞恶之心，推让之心，是非之心。”白泽说道，“所谓恶，乃是四心蒙蔽，需明心见性，方能于尘凡当中见真我。”
“当血腥与暴力超出于品德之上，儒生所谓的‘仁’，当何去何从呢？”老秀才落子问道，“问六合何所生，问人道之善恶，问读书怎成圣，问存亡焉得破。这‘横渠四问’，当是每个读书人都会考虑的题目。小友，你以为善恶之间，如何别离？”
两人很快来到雪堂。
“谋士以身入局，求胜天半子。”老秀才说道，“老夫不是谋士，倒是个赌徒。”
“呵呵。”老秀才笑道，“如果赌注，是‘合道’呢？小友，你敢试吗？”
黢黑的铁壶正冒着白汽，收回沸水之声。
白泽只看了一眼，便知这局棋，他必输无疑。
“先生何出此言？”白泽落子问道。
“想来先生已经筹办好屠大龙了。”白泽持续落子。
除非他是个纯粹的旁观者。
两人收完棋盘上的残局，老秀才表示白泽率先落子。
又或者，不是远游阳神，而是兼顾。
且这具兼顾，定是系于庙堂江湖之间。
莫不是，这老秀才，不是北境之人？
可当年白泽也在学宫待过一段光阴，为何从未传闻学宫曾有过此等人物？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那后学便打搅先生清净了。”白泽礼道，随即便表示苏昞自行分开。
绝境长城战况之惨烈，说是“惨绝人寰”也不为过。
“哦？”老秀才笑道，“那人是稷放学宫的学子？让老夫猜猜，不会是那位近几年申明鹊起的小先生吧？”
“为何？”老秀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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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学棋艺不精，怕是要贻笑风雅。”白泽说道。
“下棋的人常说‘天下如棋，一步三算’。”老秀才笑道，“以身入局之人，都感觉本身有必胜的掌控，不然不会等闲了局。可善恶之争，有如这吵嘴二子，此消彼长只是大要，总有一方被屠大龙的时候。”
如此人物，即便是远游阳神，也不该在北境籍籍知名才对。
天井当中，炊火袅袅。
“来得恰好。”老秀才头也不回，拎起烧水壶，安排一边，又架起铁锅，筹办煮粥。
“小友，如果以此局做赌定胜负，你可情愿？”老秀才问道。
“正因如此，以是才要实施德化，移风易俗，以澄本心。”白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