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浮沉对她的心机,直至本日她已看得非常清楚。
以她的脾机能将话说得如此委宛,便申明她在顾及他的感受。
“现在我已不再是大燕王,倾城公主不必再如此称呼。”方才那般“孤”的自称只是风俗,一时没留意。
顾月卿本不想就此答他,但看他面上带着笑,追思中又有几分烦恼的模样,便不由道:“世人皆知天启倾城公主已死,你未想到也是人之常情。”
说到底还是顾月卿不想欠着谁的情面,方才付盈寰脱手,燕浮沉挡在她身前,这份情面纵是强加的,她也不得不承。
她夙来便没有与人解释的风俗。
站在原地怒骂抱怨了一阵,便悻悻地驾马分开。
“……”以顾月卿的身份脾气,极少会碰到这般景象。若还是仇敌,她可不理睬或直接以调侃的话语还归去,偏生此番她与燕浮沉又不再是敌对的干系。
能与燕浮沉如许解释一番,纵是语气直白伤人了些,但于顾月卿来讲也是件极其可贵的事。
“你与君凰……”
“本宫与君凰不但有父母定下的婚约,另有很多纠葛。本宫和亲君临本就为寻君凰。若与本宫相伴平生之人不是他,也断不会是旁人。”
如许当真的解释,便是说她已明白燕浮沉的心机,并承了他这份交谊。
他本觉得有很多话要与她说,直到这般时候,才发觉不知该说甚么。
顾月卿看他一眼,随即抱拳,“告别。”
拖泥带水,对谁都不好,也不是她的风格。
燕浮沉想。
她未语,燕浮沉便笑着道:“抱愧,这些话一向憋在内心,可贵寻到机遇说出口,便一时没忍住。公主不必难堪,权当未听到便是。”
“走了?!”
他要去追人,顾月卿当然不拦,“大燕王且随便。”
她对他无情,乃至一向以来都视他为敌,他留给她的信在君凰不满的景况下,她定不会看。
她已是君凰的妻,在决定交出大燕时他便已将她放下。现在再来讲甚么心仪她想将她留在身边的话也没了任何意义。
且说这番话的还是燕浮沉,一个曾得她当作仇敌谨慎应对之人,而非平常入不得她眼的人物。
而燕珏赶到溪流边,早已没了燕浮沉的身影。
便也让她对燕浮沉再做不到如畴前普通见面便是仇敌。
怪只怪他当时未想过已死去的倾城公主尚存于世,不然又岂会错过她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