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航道:“我明白了。”
王振嘴角溢出几分笑意,带着几分无法,叹了声,道:“事情到了这一步,与咱家而言任何的退路就是死路,这些年咱家在朝堂之上做了甚么,我们内心明白,你别看内里的文武百官站在咱家面前毕恭毕敬的,恨不得把本身的性命都给了咱家才好,那并不是真的,咱家晓得他们从骨子里看不起我们,内心深处恨咱家恨得要死,本日我们手里有权,见了咱家他们还不得喊上一声公公,当真没了这点权势,做回一介百姓,嘿嘿,先杀咱家的就是他们,咱家这辈子要说到了这会儿,也不在乎存亡了,该享用的都享用了,该看的也看了,该拿的也拿了,就是该杀的人也杀了,比起平凡人咱家这辈子算是值了,可我们毕竟不是贤人,明知此人到头来都是个死,可就是看不透啊,想着咱家这会儿死了,那帮常日里在咱家面前低眉扎眼的,点头哈腰的家伙在背后诽谤咱家的名头,咱家内心就来气,我们想过了,此人啊活一世,求的不就是个名么,如果连这点名都没了,那还活个甚么劲儿,咱家活着的时候,他们是一个个赞美咱家,那话儿好听得咱家都听不下去了,可如果然死了,史乘上的记录指不定比那董卓还无耻,没准儿成了那祸国殃民的杨玉环呢,我们啊得做一件他们想诽谤想否定都诽谤不聊,否定不了的大事才行,咱家思来想去也就是做天子这件事大事上旁人想否定也否定不了。”
徐朗叹了声,很有几分可惜的味道,轻声说道:“公公这是自绝活路啊,贫道觉得做人做到了公公这份上该是甚么都见地了,这名利二字实在就是一场浮云,你不把塔当一回事也就甚么也不是了,此人仓促数十载,何必为名利二字所累呢?世人常说,荣名厚利,世所同竞,而昔贤谓:“求之既不成得,却之亦不成免。”此“却之不成免”一语最极奥妙,处世者当坚信熟玩。盖求不成得,人或知之;却不成免,谁知之者?如知其不成免也,何故求为?又求之未得,不堪其愠;及其得之,不堪其喜。如知其不成免也,何故喜为?又己得则喜,别人得则忌。如知其不成免也,何故忌为?庶几达宿缘之自致,了万境之如空,而成败利钝,兴味萧然矣!故知此语奥妙。昔日贫道不明白这个事理,时至本日方才明白,名利看着是甚么都有,到头来实在就是一场南柯梦罢了,既是梦,我们又何必叫真呢?早些罢休岂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