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贵一看王振没有见怪的意义,一颗吊着的默算是放了下来,吐了口气,道:“以奴婢来看,只怕一定,老祖宗这事儿极其埋没,除了我们几小我晓得外,朝廷高低一无所知,小天子常日里躲在深宫大院里,只知陪着一干妃子谈笑,那还理睬甚么家事国事,这些年若不是有老祖宗帮着他摒挡,这天下早就不信朱了。”
毛贵常日里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王振,此时看他如此凶巴巴的模样不由得吓了一大跳,仓猝说道:“奴婢哪儿敢,这些日子内里那些言官不断的折腾,奴婢虽不聪明,但在老祖宗身边跟了这么多年,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不怕老祖宗笑话,这三个月来奴婢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在这皇宫里但是那儿也没去,就是常日里最烦琐的整容、礼节、甜食诸房及浣衣局、混堂司、南海子事奴婢也是尽量做到旁人无话可说,奴婢这么做不过是怕做错了甚么,惹得内里的那帮言官无事生非,坏了老祖宗的大事。”
王振冷哼了声,没有言语,毛贵心机活络,与这皇宫里没少收点好处,起先只是收些银子书画甚么的,但厥后他胆量越来越大,学着那帮无所事事的皇亲国戚借用皇庄之便当,开端带着一旗校,再豢养着一帮恶棍,“占地盘,敛财物,污妇女”,无所不为,惹得很多言官上了奏章,虽有他死力保举,最后还是让抵不过言官,小天子将他下了大牢,让他尝到了“逮系诏狱、廷杖除名”的滋味,以是这两年收敛了很多,是以这一番话,王振还是信的。
毛贵似看出了王振的心机,嘿嘿一笑解释道:“这都城里有一句鄙谚,‘叫做羊毛出在羊身上’,奴婢这么做不过还是拿着上面官儿的钱该老祖宗拉拢几个可用的人罢了,只要您老成绩了大事,还能没奴婢的好处么?”
“上千两……?”王振倒吸了一口寒气,毛贵的为人贰心知肚明,常日里最看重的就是银子,那些从各地来都城的官儿如果没给他带点礼品返来,他日碰上了小天子少不了要诽谤几句,以是在银子上他看得极重,实在没想到他竟为了一个袁彬会花上千两银子。
“胡说八道甚么?”王振撇了一眼一旁的袁彬冷骂了声,见那袁彬低着头,一脸的平和,也不知是否听到这一番大逆不道的话。
被王振一番劈脸盖脸的呵骂,毛贵不但没有见恼,反而另有几分忧色,摆布缓慢的瞧了一眼,再一次抬高了声音道:“老祖宗多虑了,这位袁大人早就跟着奴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