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熹真(奶名珍儿)忙放下帽纱,回身向她母亲孔夫人道:“没看甚么。”
小沙弥有些难堪,但见钟羡神采诚心,他道:“若施主一意孤行,那无妨今后山去碰碰运气吧。若遇着在松下打坐,面上有疤者,便是无嚣禅师了。”
抬眼看着满面焦炙的钟夫人,钟羡心中不忍,因而考虑着字句道:“娘,您放心,不管如何,父亲总归是我的父亲。不管产生何事,孩儿宁肯自伤,也毫不会去伤害他……”
“比方也不可!甚么都不可!”钟夫人说着说着,眸中就泪光闪动起来。
钟羡点头。
钟夫人不解地向他投去一瞥。
钟羡道:“陛下问,禅师如何对待佛祖捐躯饲虎这件事?”
钟羡见她情急之下连他爹也扯出去骂,终是忍不住笑道:“好好,陪您去,陪您去。”
都说伴君如伴虎,然佛祖为全虎之命,都能捐躯饲虎,他无嚣身为佛门中人,又岂能因一己之私而置天下百姓于不顾,害怕去饲天子这只虎呢?这个题目于此情此景之下问来,叫他如何作答?底子就是无解之题。
揉了半天也不闻乖儿子说话,钟夫人忍不住昂首看向钟羡。
然后,信佛的钟夫人就被哄住了。
钟羡道:“非是长辈执意相扰,只是新帝曾言,如禅师不肯出世,便让长辈问禅师一个题目。若禅师的答复让他对劲,他便不再派人打搅禅师清修。”
见这个让她想用芝兰玉树来描述的少年竟然是太尉之子,她心中一时又是欣喜又是酸楚。
钟羡传闻钟夫人房里有女客,正想分开。钟夫人却已听到他与丫环的对话声,因而派侍女开了门与他说话。
如此过了约莫有大半个时候,老衲俄然睁眼,不忍卒睹的脸上那双眼倒是目光炯炯夺目睿智。
这么一担搁,待钟羡回到客院时,都已是午后了。
他身形顿了顿,信步走了畴昔。
以是终究无嚣也未说一字,只是沉沉地叹了口气。
钟羡还是一脸的难堪。
“娘,您别活力,我并非成心……”
钟羡忍着笑道:“孩儿陪您去。”
钟羡站在门外向钟夫人和孔夫人行了礼,按钟夫人叮咛先去斋房吃斋饭,再返来接她。
孔熹真应了,和侍女一起扶着孔夫人去了客院。
“如何你父亲一返来你就要走,时候还早,无妨再坐下来聊两句。”钟夫人道。
下山回城的路上,钟羡本来筹算如来时普通骑马,却被钟夫人叫去陪她一同坐车。
欣喜的是,她终是晓得了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