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瞅瞅你爹,这会儿睡得跟头死猪似的!”
李冬生瞥了一脸姨母笑的妹子一眼,提着饭盒,怀揣着东西,出了门。
李冬雨撇撇嘴,不情不肯地站到一旁,眼巴巴地盯着热气腾腾的饺子,嘴里小声嘟囔:“祖宗又不饿……”
这村庄里家家户户都点着灯,竟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气象。
李冬生没急着答复,而是走到供着祖宗牌位的处所,恭恭敬敬地插上一根香。
再看他娘吕彩兰,正往珐琅盆里盛着饺子。
那是知青点,他要找的人就住在那边。
大人们就围坐在热乎的炕头上,持续喝着酒、打着牌,一块儿守岁,唠着家常。
“我爹那酒量,他本身还不清楚,还非要充能人儿。”
“你爹可老有本事了!晌午头非得跟老陆拼酒,人家老陆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刚才还跑去给知青们帮手呢。”
吕彩兰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他的后领,没好气地骂道:
那棉袄的扣子崩开了两颗,里头印着“劳动榜样”四个大字的红背心露了出来。
李家里,李冬雨裹着厚厚的棉被,坐在炕角,眼皮直打斗,可还是硬撑着,嘴里嘟囔着:“我才不睡呢!睡了就长不高了!”
“祖宗保佑,来年风调雨顺,咱家日子超出越红火……”
“不是这事儿,娘,你就听我的,多下点就完事儿了。”李冬生还是对峙着。
李冬雨眼睛一亮,一下子从炕上坐了起来,棉被滑落也顾不上。
“啊?”李冬雨不明以是。
这话让李冬生俄然想起啥似的,赶快提示道:“对了娘,这饺子多下点,我爹那份也下出来。”
李冬雨的猎奇之火一下就被扑灭了,缠着李冬生问是谁。
或许听八卦和凑热烈是每其中国人的特质。
“谁说的!我听人说二十三猛一窜,我还能长高呢!”
吕彩兰坐在炕沿边,把火油灯的灯芯挑到最亮,昏黄的光顿时将屋子照得亮堂了很多。
吕彩兰瞪了她一眼,转头对李冬生说道:“冬生,你去看看能不能给你爹摇醒。”
饺子煮好后,蹲在炕梢数糖纸的李冬雨闻着香味,眼睛一亮,扔动手里的糖纸就要往炕桌边跑。
进了屋,李冬生一眼就瞅见他爹李长贵四仰八叉地躺在炕头,睡得正香,呼噜声震天响。
甭管家里穷得叮当响还是略微敷裕点,这一晚,都得把灯点得亮亮堂堂的。
她眨巴着眼睛,一脸懵懂地看着李冬生,好半天赋回过神来。
小孩子们本就精力畅旺得很,常日里哪见过这么亮堂的夜晚,一个个镇静得不可,围着村庄跑来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