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轻鸢想了一想,又弥补道:“如果你父亲还活着,他也不会承诺的。”
苏轻鸢站定脚步,玩味地看着他:“如果为了陆离,慢说让步一步,我就是让步一万步都不成题目!但是陆离并没有需求我让步啊,需求我让步的是你们!你们又没有给过我甚么好处,又没有为我冒天下之大不韪,又没有同我出世入死――我凭甚么为了你们而让步这一步?”
笑得累了,苏轻鸢的眉间重新笼上了轻愁。
苏轻鸢渐渐地跨出门槛,走到廊下,看着念姑姑的尸首,发怔。
“皇上,苏贼已伏法!”顾凌霄捧着一颗血淋淋的脑袋返来复命。
提到“孩子”,陆离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陆离用衣袖擦了擦石凳,拥着她坐下,好久不语。
定国公顿了一顿,咬牙道:“太卜署选出的吉期是在蒲月尾,但当时娘娘热孝未除,实在不宜大婚。娘娘固然用的是令女人的身份,亲生父母这边却毕竟不能全然不顾。大婚若与丧事冲撞,干系国运,不成不慎。”
“如何,你们要斩草除根么?”苏轻鸢抢在陆离之前开口,凶巴巴地问。
这类天旋地转的滋味、这类被孤零零地抛弃在六合之间的失落,还是超出了她的设想。
陆离当然要陪着。
苏轻鸢越听越气,忍不住拍案而起:“你的意义是,怕我将来也会学我爹造反?叨教国公爷,我如有造反之心,为甚么不干脆帮着我爹娘杀了陆离、毁了南越的江山?在最应当反的时候我都没反,你感觉我甚么时候会反?”
掌灯以后,窗外雨声仍未停,苏轻鸢决定出去逛逛。
苏轻鸢灵敏地发觉到了这一点。想到阿谁不知下落的孩子,她也不免一阵黯然。
定国公不语,表示默许。
二人相携下楼,却见朝中几位重臣都在堂中坐着,寂静厉穆,一派三堂会审的架式。
苏轻鸢感觉大可不必如此。但是看到陆离当真的模样,她又感觉内心非常舒坦。
苏轻鸢瞥见世人只要骂人的力量、再没有讲事理的表情了,便带着胜利的浅笑,挽着陆离的胳膊雄赳赳气昂昂地跨出门外,走到了长廊之下。
之前,她从未深切地感遭到父母的亲情。但是,没有获得过,并不代表没有瞻仰过。而现在,她已经连瞻仰的资格都没有了。
陆离思忖好久,终究笑叹道:“这么说,我是非退位不成了。”
“阿鸢!”陆离忙过来扶住她。
陆离毫不客气地把她拽了出来:“你躲甚么?他们又不会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