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煊先当真瞧了瞧,“我瞧着,服帖光润得很,但是用了进上的脂膏?”
那传话的人一笑,“直接进宫与太后看吧,长公主已经提了剑去梵刹了。”
此主要不是亲信和忠臣们几度谏言,穆子彰在殿下几度陈情,崔尚书痛诉民生之艰,说得天子豪气万丈眼泪汪汪,不然还想缩归去找亲娘呢。
元煊内心格登一声,晓得她本日说了太多,露了些锋芒。
他将旨意一口气说完,转头问那人,“不知我是先叫殿下看过,还是直接奉上?”
穆望行动格外敏捷,比元煊比着的大寒日子还要早一些,借元煊进宫的时候再进她的侧殿看了那日不谨慎碰落的梵刹的账册与奏报,当即派人去了一趟凉州寻访寺庙僧只户被逼离乡退役之事。
有元煊看着穆望倒也算件功德。
广阳王轻叹一口气,一时也感觉长公主固然有些捉摸不定,却的确不记仇,开了口,“殿下,我憋屈啊,我真憋屈啊。”
元煊人也下了榻,转而跪倒在地,“祖母切莫动气,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将这事儿抢在前头措置了,摆布那些贪得无厌的人也的确做错了事,逼死了人,污了那佛门净地。”
元煊听到下头侯官来报,穆望的人自凉州返来,已经到了洛阳西南河口的甘水驿落脚,便知是时候该禀报太后了。
元煊从侯官那边接了奏报,忙去宣光殿禀报。
元煊不说话,三十多了,能不心急嘛。
元煊点头,“祖母先前只说叫我清算文书奏报,我如何敢不禀报就行事,现在还得请太后给我个章程,我再去命令。”
一个北地边乱,一个平头百姓,都是大周的基石,她不能坐在金殿明堂,就不顾脚下凡土。
太后顿了半晌,似笑非笑盯着元煊,积年威重压下年青时娟秀的容颜,只要无尽寒意,“你想得全面,就照你说的这么办吧。”
“至于门下省,他们想要将那把火烧到太后您亲建的梵刹中,我们不如先命令拿了那出错的典范,再重整昭玄寺河僧只律,先把火掐了,叫他们再寻不出错处来,也好不迟误过年做法事。”
“鹿偈,取我的龙渊剑来。”
“那是佛门净地,难不成,我在佛前求得的孩子,还要灭佛不成!”
太后公然收了狐疑,“穆家人……他们累世的功劳,老是不把我放在眼里的,去,叫他们看看,谁才是主子。”
她在这个时候翻出僧只粟的事儿,也是为了这个,只她不能明说,只安抚道,“欠年难过,国库空虚,可北乱毕竟是亲信之患,军费倒是另有策划之法,您归去只好好安息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