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龄吸了口鼻涕，浓烈的香味劈面而来，俄然又感觉热气腾腾的宽面是好东西。
张鹤龄这会儿倒也能发扬兄长的气势，伸手禁止弟弟，“爹不是说了，你在养身子？吃你的，我留着肚子去姐夫家吃好的。”
张鹤龄擦擦鼻涕：“姐夫家挺好的，在我们这地儿有头有脸，干吗姐姐要嫁给别人当小妾？爹，咱不能同意。”
“你们二爷给你姐许配了个婚事，只要嫁畴昔当妾，先前的债一笔取消不说，还能再给添点，加上聘礼甚么的，连我应个乡贡都够了。”
“爹，我没骗你，万二真死好几年了，我是听路过的客商说的。我感觉二爷连真相都不肯相告，咱还是别把姐姐往火坑里推了吧？”张延龄劝说。
过了几条街，不远处恰是孙府大门，张鹤龄情感高涨，正要往前走却被张峦伸手拉住。
三人好似路边品茶一样，端着碗喝面汤。
张峦持续沉默以对。
“小屁娃娃，操那没用的心干吗？”
“……（成化十八年三月）锦衣带俸都批示佥事万通卒，命有司给赙并葬祭，视常例有加，通，贵妃之弟，行二，时不称其官，惟以行第称万二……”
“爹，姐夫家吃得好用得好，为啥不去他家吃？”张鹤龄抗议。
张延龄最早放下碗：“二爷是不是说了甚么？我和大哥都长大了，家里有甚么事是不是也该让我们晓得？”
放在几百年后信息爆炸的期间，也不过乎如是。
张峦道：“对方来头不小，北直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万国舅，锦衣卫批示使万通。”
当然，皇亲国戚家的事，不是浅显升斗小民所能晓得，如万通之死，张峦远在兴济也不晓得。
张延龄不由点头苦笑。
张峦骂了一句，似也感觉小儿子的话有几分事理，最后放下碗，叹口气道：“本年闹旱，咱家那几亩地，收成没几个，也充公上甚么租子，这么下去，怕是夏季挨不畴昔，一家长幼就要喝西北风了。
“没有晌中午候往别人家里做客的，传出去会坏了名声。”张峦摊开手掌，“把你娘给的两文钱拿出来，咱路边吃碗面。”
张延龄脱口而出。
张峦有点发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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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老父亲神采阴沉，目光冷厉得吓人，只好抠抠搜搜把两文钱取出来，被老父亲一把夺过。
张峦从内院出来，没跟两个儿子多做解释，便带着他们出了院门，也不说去那边，一起皆沉默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