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劳什子的‘生性贞淑’!”秦樱哼个一哼,咂摸咂摸口唇,装怯装羞,再张口时,还是欲迎还拒轻柔客气着掉了个“辱君俯爱,冒耻仰承”的书袋。

秦樱闻声,掩口娇笑,脖颈再往玉枕上一压一挺,剪水双眸一黯,眼目前倒是显出自家宅上那疴沉病久、半死不活的人棍来。

“自小到大,我儿焉有号寒啼饥之时?为母竭心极力,何尝教你饮过一口风露,行过半步盘曲?恨只恨不能不时将你袋在衣袖里,宝着惜着,寸步不离,避着日头,远着风波……你怎就这般……这般解不出为娘情意?”

秦樱听得此处,随即亦是应和一叹,意犹未尽,口内喃喃,“这么些年畴昔,我的茂儿……合该懂事了……可你瞧瞧方才……真真是……”

“信女宁肯散尽家财,只求高僧速救我孙!”秦樱将面前这头骨如拳、光芒满面的老衲人略加打量,心下暗道:传言这和另有些个撮土为山画地成河的本领,此话自难取信,但是见其描述,当是一真僧无疑。

这场独一僧而无坛无像无幡无鼓无铙无铃的度亡道场,倒远比几日前宋楼方行的那一场整七日夜、逾百尼僧、拜忏打醮放焰口一式不落的全堂水陆空法会更让秦樱来的放心很多。

“若茂儿少不更事,又再耍起了性子,便由这金樽来个‘金光普照、悉数洞见’,让那理亏的于泉下好生管束管束自家儿子便是。”

“这物件……只怕…也就只是个物件了……”言罢,秦樱徐行上前,直将那折扇塞在况行恭手里。

“你这……究竟…究竟是要何为?”

“你是说?……”

况行恭抱着容欢立在一旁,听得此言,心下哪儿有好滋味?顺势摇了摇眉,只于脑内怨道:若你能早些将茂儿当个七尺男人而非三寸婴童,其又岂会这般性重心浅,经不住事儿,如疯如魔,自寻短见?

“眼下,我子简茂幼年气盛,一叶迷山,一味行瞽者摸象之举,得半肢觉得全部;毁訿绞急,辱其母私通傍夫,无媒轻易,上辱祖宗,下玷儿孙,更以白刃向父,令其身坏命终,再以自戕酬母,全不顾娘亲生、鞠、长、育之苦……”

古云渥支肘枕上,另一手悠哉哉轻拣了秦樱云发,捋一捋,绕一绕,嗅一嗅,香一香,低眉巧笑不迭。寂静半刻,方才吐出一句,“凤栖梧,鱼跃渊,物当有所归处,方无霸王风月之闷忧,更无焚琴煮鹤之凶恶。”

“你如有怨,只该同你父好生论个一论。”秦樱颤巍巍上前,一把捉了况行恭依命取下的金樽,苦海沉湎,怒涛险汛,眼下唯此浮草一根,怎不教人迷了心智般搏命捉着,将度脱水厄之朝气尽数依托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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