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诸匪哗然,倒是一旁智囊端倪一正,朗声缓道:“你可谨慎着你那唇舌,细心着你那性命!若为八王听得,你等焉有活路?”
胥留留听得此言,面上略见不快。
思及此处,八大王倒似失了兴趣,稍一失神,陡感身子朝侧一偏,眨眉之间,人已是被古芊芊颠覆在边上。
大夫人目华一冷,缓声佯斥道:“当着几位高朋,你且莫出妄言谄语。”
“锦儿我子,此一回,该当如何是好?”
楚锦凤眼一飞,轻哼一声,眨眉作个惶愧之色,点头叹道:“既已一日,怕是即便彻夜上山,已然迟了。”
一声长喟后,大夫人面上一紧,话锋一转,缓声接道:“即便外人不知,你可对得起你父在天之灵?不依家规,便是不孝;不遵承诺,便是不义。如此这般,待你九位娘亲到得泉下,有何颜面同你父团聚?”
楚锦听得此言,脸颊微侧,挑眉一笑,心下暗道:好个管事,话里清楚是闭门谢客、莫要前去之意。
初时,其音极细极弱,后则一人追着一人,一声赶着一声,竟如波澜翻涌,哭嚎此起彼伏。
古芊芊两臂一抱,紧紧护住本身身子,俏眼一瞥,努唇便道:“你这鸟人莫不是聪慧?老子日火线才说过,从小到大,从不知哭是何事、泪是何物!”
八大王吊眼一挑,原感败兴之至,现下见状,反又添了乐子,身子大喇喇往地上一横,枕臂轻笑道:“尽你爷头,尽你娘头,尽你祖宗十九代的恶狗头!”骂罢,八大王眼目一阖,吃吃笑道:“你这含鸟魔星,方才不是还闷着嗓子欲要落泪么?怎得恁长工夫,倒是不见半滴眼水?”
此言方落,一旁九位夫人立时噤声,眶内珠泪似有灵性,眨眉便收,好一派风停雨霁、水过天青之相。
古芊芊瞧见这般,心上面上,无一不紧,舌头打结,支支吾吾佯凶喝道:“天杀死相,莫再胡来!”
半柱香后,大夫人单掌一挥,沉声令道:“锦儿莫不是忘了你父教诲!天若爽信云雾不生,地若爽信草木不长。端方既定,你却几次;今破一例,后日所求更得泱泱不断。待到当时,山庄焉有宁日?”
众匪喧闹正在兴头,睬也未睬,待得一局方毕,赢钱的一匪呼嚎一声,喜上眉梢,连干了两碗浊酒,这方扯着袖子一抹口唇,侧目白一眼智囊,后则将头往人堆前一凑,独掌往唇边一竖,鼓舌调笑道:“强掳女子上山的事儿,我们八音山但是头一遭。此一回,倒也怪不得八王把持不住。你等可有细瞧那女人形貌?真真如戏文所唱普通无二……”此人稍顿,咂摸咂摸口唇,两手叉腰,直挺挺纳口长气,似要将空中漫衍的脂粉香气尽数吸进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