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钢，你真是了不起，女人的事你也会做。”
李秃顶平静自如地改正宋钢的话：“是李厂长。”
“对。”童铁匠叫了一声，他说，“比如是结婚证，谁还憋到结婚那天，早睡到一起了，结婚证就是给个名分，这叫合法化。”
“陶局长，给我一点时候，你下次来，我包管他们会喊‘陶局长’了。”
“是不是渔船？”
“我也是个有身份的人。”
“上面另有帆呢！”
李秃顶摇着头说：“已经不是厂长了。”
李秃顶喘着气摇着头说：“我堂堂李厂长要吃三鲜面。”
宋钢眼睛一亮，挥一动手说：“对，吃三鲜面，庆贺一下。”
“陶局长，陶局长你来啦！”
陶青明白了为甚么办公室里只要一张桌子了。他指着桌子问李秃顶：“这是你的办公桌？”
“才七角钱，就是十元钱也用不着这么用力。”
陶青走出车间时转头看了看两个瘸子厂长，对李秃顶说：“我觉得这两个厂长是两个安排，现在才晓得连安排都不是。”
“李厂长，你真的是李厂长啦！”
“你们，哼，除了会生孩子，还会甚么？”
陶青严厉地说：“厂长的任免应当通过构造，先是民政局带领会商通过，再上报县当局批准……”
“对，就是合法化。”李秃顶也叫了起来，他对童铁匠说，“用陶局长的话说，我是先把人家女人的肚子搞大了，人家女人只好嫁给我了，这叫先斩后奏。”
“大声喊，欢迎陶局长！”
“你本年要上缴二十万利润。”
兄弟俩的人为由宋钢保管，宋钢每次费钱都要和李秃顶筹议，都要征得李秃顶的同意。李秃顶正式当上厂长今后，宋钢自作主张上街给李秃顶买了一双黑皮鞋，宋钢说李秃顶是厂长了，不能再穿那双破球鞋了，应当穿上一双亮闪闪的黑皮鞋。李秃顶看到宋钢给他买的黑皮鞋很欢畅，他数动手指，从县里的书记县长数到县里的局长，从县里的局长数到几个大厂的厂长，李秃顶说刘镇有身份的人都穿戴黑皮鞋，他说：
穿上了黑皮鞋的李秃顶，每次出门都要穿上深蓝色的卡其布中山装，每个纽扣都扣严实了，连风纪扣都扣上。自从穿上宋钢织出的米色新毛衣今后，李秃顶就不再扣中山装上的纽扣了，他敞开着中山装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为了让人清楚地看到他新毛衣上面的波浪和扬帆的船，他的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将上衣挡在胳膊前面，挺着丰富的胸膛走着，逢人咧嘴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