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十七诘问那神仙的下落,老刘头说不出个以是然,一味点头。
就如许,老鸦岭下多了一个肉食者。
他摒挡了老爹的丧事,简朴清算一下,粗笨家什都送给老刘头,孤身一人搬到老鸦岭住下。老刘头觉得他要找神仙报仇,劝了几句,劝不动,木莲不高兴了好久。
魏十七在火堆上燎烤着野猪脑袋,烧去鬃毛,劈开放进吊锅里煮,到七八分熟时,取出一葫芦淡酒,渐渐吃肉喝酒。他没有动那些野菜,他只吃肉,这世上有素食者,当然也有肉食者。
跟他一起合作捕猎已有大半年,山里的野猪非常凶悍,光靠一头青狼,很难稳妥地杀死敌手,吃到柔嫩适口的内脏。不过,如许的日子还能维系多久?人类毕竟无私而贪婪,或许他们更需求一条忠心的狗。
飞来横祸,山里人的命。魏十七葬了老爹,拖着老刘头赶到老鸦岭,找到神仙撞头的山崖,只剩下一个深坑,乱石嶙峋,溅了几点干枯的黑血。
“那……俺先走了……”
魏十七拾起野菜。野菜很新奇,木莲细心遴选过,去掉根土烂叶,洗得干清干净。不知为甚么,他叹了口气。
有一次老爹进山猎野猪,一宿没见人影,第二天,老刘头背着他回枯藤沟,人早就断气了,尸身冰冷,脑袋上破开一个大洞穴。
啃完腿肉,折断筒骨吃温热的骨髓,顺手在胸前抹去油腻。昂首看看天气,魏十七踩灭残火,扛起百来斤重的野猪,不慌不忙朝山下走去。青狼仍趴在原地,伸直脖子吞下最后一块内脏,眯起眼睛望着渐行渐远的雄性人类。
日头终究落到山的另一边,黑夜覆盖大地,残月寂静无语,星斗闪烁,那么近,仿佛一伸手就能够到。
魏十七猜到几分原委,不过猜到又能如何,人死不能复活。
俄然响起一声如泣如诉的狼嗥。
木莲偷眼瞧他,魏十七挥挥手说:“路上谨慎。跟你爹说,放心将养着,过几天我要去镇里,顺道去看他。”
日落西山,魏十七回到老鸦岭,山颠的乌鸦迎着残阳乱扑腾,呀呀而啼,山崖下,一个背着药篓的肥大身影快步迎上前,羞怯地号召道:“魏大哥,你返来了!”
木莲仓猝放下药篓,游移半晌,取出一捆野菜来,“魏大哥,这是俺在沟里采的……”魏十七接过野菜,顺手搁在一旁,把野猪肉放进药篓里,帮木莲背上肩。
魏十七把遮挡洞口的大石头挪开,摸出一把斧头,剁下半扇野猪,粗粗劈成几大块,“喏,带给你爹。天不早了,从速归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