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肺腑之言,听在魏十七耳中,忽远忽近,虚无缥缈,他另有一丝腐败,知是酒力所至,极力将他的话牢服膺在心中,忽律早已推金山,倒玉柱,鼾声高文,全不管身处何地,今夕何夕。
玄元子把玩着酒杯,道:“酒名‘碧落’,乃殿主亲手酿造,千变万化,每一口毫不相类,殊为可贵。”
魏十七踏出碧落殿,朔风劈面吹来,酒劲阵阵上涌,只想倒头就睡。如若倒在碧落殿前,与那云兽忽律又有甚么别离,魏十七揉了揉眼睛,扶着阑干一步步挪回洞府,一头栽将出来,寂然扑倒在地。
天魔女心中一凛,本筹算狮子开大口,狠狠敲他一下,现在却不由有些踌躇,余、秦二女,足以威胁他么?她收敛起笑容,道:“一斛星药,换一道神魂,如何?”
魏十七双眸星云转动,目光如炬,久久没有开口,天魔女以血河苦苦维系洞天,脸上笑吟吟不动声色,心中却有些愁闷。
碧落酒后劲如此之大,出乎料想,魏十七神情恍忽,沈辰一和玄元子的面庞变得有些恍惚,他深深吸了口气,强撑着站起家,拱手道:“向来多蒙照顾,铭感于怀,异日自当极力。不堪酒力,先行辞职。”他一字一句说得极慢,神态虽有些恍惚,吐字却清清楚楚。
流苏听得动静,仓促赶来,见他醉态可掬,忍不住抿嘴浅笑,哈腰将他扶起,连抱带拖,将他扶到水榭中坐下,倒了热茶与他醒酒。魏十七晕晕乎乎,闭目养神,凑在流苏手边喝了几口茶汤,流苏浅笑道:“怎地醉成这副模样……”
流苏灵巧伏在他怀中,俏脸微红,一颗心怦怦乱跳,魏十七嗅着她身上淡淡素香,一颗心俄然安宁下来,闭目好久,松开手,流苏怔了怔,跳将起来,下认识清算衣发,侍立于一旁。
当日杜司陵以一枚天帝孽种,从诸天循环神木鼎中召出天魔女,投入帝朝华体内,悄悄一吻,灭杀了柱石殿鲁未已。孰料帝朝华未能守住不动心,功亏一篑,天魔女哪肯就此作罢,悄悄将一缕神念留于帝朝华体内,展转来临天庭。诸天循环神木鼎已毁,天魔女神通百不存一,只得藏身于帝朝华体内,耐烦等候机会,曹、崔、闻、谢四位宫主神通泛博,却也窥不破天魔女的伎俩。
灵犀斟满酒杯,魏十七第二杯咽下,一股暖流从咽喉淌入腹中,所过之处,真元为之解冻,斯须如冰泉哭泣,逐寸溶解,莫名的颤栗打心底出现,转眼即逝。
魏十七伸手将她拉入怀中,流苏惊呼一声,差点将茶杯泼在身上,忙不迭伸长手臂,搁在一旁。魏十七摸摸她的小脸,触手温光光滑,广恒殿主炼制手腕不凡,虽是傀儡之身,却与真人普通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