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口依江而建,漫衍着十几家食铺堆栈,魏十七挑了家市口最旺的胡杨老店,点一壶酒,三五斤牛肉,看着江景,渐渐把酒和牛肉吃完,号召小二结账,趁便问了句:“迩来可有一名肮脏老道来过?”
“本来邓守一有这么个外号,不知他说的是‘小凳子’还是‘小邓子’。”魏十七心中转着动机,上前几步,利索地坐在肮脏老道身边,人高腿长,比老道高出一个头,衬得他像个小孩。老道仰着头看他,也不觉得忤,反而赞了声:“大个子,好一幅皮郛!来来来,把右手伸出来――”
听到这里,岳之澜不由心生悔意,当初在老鸦岭中,他若不急于下山答复邓管家,说不定这兽皮上的功法也有他一份。
肮脏老道很有些不测,“又是小凳子――你且走迩来,坐下让我看看。”
那肮脏老道双眼一翻,白多黑少,边幅有几分凶恶,尖着嗓子道:“这酒肉是你贡献老道的?”
从胡杨渡往北,度过西泯江,便是巍巍昆仑。
“是邓守一道长。”
“邓元通还是邓守一?”
地盘庙在胡杨渡西头,面朝江水,破败不堪,庙内蛛网吊颈,泥像坍塌,一个肮脏老道席地而坐,背靠供台,脚边横躺着一只空葫芦,身后站立一人,恰是信阳镇赵府的岳之澜。
他眯起眼睛望着魏十七右手食指上的铁环,问:“手上的铁环是哪个给你的?”
那小二笑道:“明天也有一名客长问起肮脏老道――那老道住在地盘庙中,前天早晨才到,手里拎一个焦黄葫芦,到咱店里打了一葫芦酒才走。”
胡杨渡位于西泯江上游,距老鸦岭三百余里,渡口名得自江边的三棵胡杨树,本地土人称其为“三千岁”,取“生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朽一千年”之意。
说话间工夫,又一名少年信心满满地踏入庙中,面如冠玉,白衣胜雪,器宇轩昂,自称某某某,肮脏老道翻着白眼,按例问他手上的铁环哪来的,叫他走迩来坐下,一把抓停止段,半晌后松开手,把他食指上的铁环摘下来,挥挥手让他走。
“仙都派的邓道长。”
七月初八,就如许畴昔了。
岳之澜肚子里叹了口气,很有些物伤其类。实在他也是窍穴不开的后天浊物,只因邓彰为他脱籍不成,心存惭愧,求邓守一互助,邓守一提点了几句,邓彰悄悄把私藏了几十年的一块玄铁交给他,贿赂了肮脏老道,才勉强留下来。
“他持素还是荤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