彗月殿漂泊于星域,上不巴天下不着地,空无一人,魏十七看了朱蝉几眼,见她怀里鼓鼓囊囊,袖中沉沉甸甸,明显这一圈没有白手而返,想是得了很多好物。彗月殿不是柱石殿,找不出天生地长的神物,他也不甚在乎,悄悄道:“天后是如何关照的?”
羝藩上人虽是彗月殿供奉,却深得大泽殿主商浮槎提携,对菩提宫主陆海真人更是敬若神明,三十三天外诸宫联手兵变,他不知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活动,没有幸运可言,仇真人归降帝子,他必须舍命奔逃,迟则大祸临头。至于项铤,这些年来言听计从,早已深深打上了羝藩上人的烙印,不管他可否走脱,留下来没有好果子吃,只要分头逃遁,才有一线朝气。
云浆殿前,无数不怀美意的目光投来,森然如刀剑,仇真人反应极快,既然决意归降帝子,那就做得完整些,他低喝一声,祭起赤金钵盂,快速飞至项铤头顶,倾下一道神光,将其罩住,下一刻动摇双肩,化作双首四臂的空行夜叉,持定长枪、画戟、鬼脸盾,星驰电掣杀向羝藩上人。
项铤被赤金钵盂弹压,目眦欲裂,冒死挣扎,却挣之不脱,周身宝贝尽被神光锁定,一颗心拔凉拔凉的,直往下沉。仇真人扭头望着他,目露凶光,杀不了羝藩上人,累及云浆殿主亲身脱手,莫非还杀不了戋戋一介轮值么?
不知何时,彗月殿上空闪现一颗赤色细姨,星名“十恶”,乃是一颗大凶之星。
朱蝉业已远远退开,云浆殿主动摇双肩,巴蛇法相从后背/飞出,张牙舞爪,与真龙普通无二,双眸血光萌动,回旋数息,扭头钻入他体内,身相合一。周身骨节噼啪乱响,“十恶”凶星熠熠生辉,星力下垂,魏十七将双臂一抬,掌中多了一根灰扑扑的石棍,两端各有一截水云之纹,好像石衣。
星域震惊,星力混乱,掀起一波波狂潮,向四方分散,云浆殿如风波中的大船,载沉载浮,前后摇摆。仇真人安身不稳,只得回转云浆殿,暂避一二,胸中的愁闷无可言说,但是无有一人理睬他,连彗月殿幸存的一干轮值,亦目不转睛盯着云浆殿主魏十七,看他大展神威,手起一棍,将大殿梁架打塌下。
仇真人仓猝收住去势,血光近在天涯,眼睁睁看着羝藩上人死于非命,连宝贝都逃不出血光冲刷,心中的震惊无可言之。他口中充满着苦涩的滋味,渐渐扭头望去,只见云浆殿主足踏风火金砂,头也不回,羝藩上人出逃,对他而言只是桩不值一提的小事,碾杀也就碾杀了,就像踩死一只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