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侍立于旁,见她神情恍忽,秀眉微蹙,出言道:“金母殿主,可上前拜见帝子。”
帝子高低打量着这位西华元君座下,不离不弃,忠心耿耿的第一女仙,淡淡道:“金母殿主远道而来,辛苦了。元君所炼瑶池灵机盘,可呈上与朕一观。”
仙乐缥缈,异香扑鼻,天花乱坠,地涌弓足,金母殿主蓝容与步下瑶池抱虚车,王京宫曹木棉,餐霞宫崔华阳,御风宫闻南塘,骖鸾宫谢东阁,四位宫主上前见礼,不敢怠慢。蓝容与系西华元君亲身点化的女仙,得道之早,辈分之高,非四人可对比,在她面前,无人敢端起架子,失了应有的礼数。
瑶池灵机盘乃西华元君亲手所炼,青岚不敢多看,将玉盘呈上。帝子伸手一指,灵机盘冉冉升起,浮于空中,一点神念扑入其内,瞬息横渡星域,落于瑶池仙宫,灵机四合,凝成一具化身,冕冠,冕服、赤舄、佩绶、玉圭,面如冠玉,不怒而威。
这一日,太虚鼓荡,雷动于九天以外,正阳门被禁制缠绕,节节拔高,雷火损毁之处一一补全,蓦地伸开一道星光泛动的流派,惝恍迷离,气味幽深。星蛟拖动瑶池抱虚车,心惊胆战,如背负十万大山,艰巨地穿过正阳门,畏畏缩缩盘于一旁,诚恳得像两条毛毛虫。
曹木棉长长叹了口气,光亮宫列御寇,斗牛宫无常子,弥罗宫燕南征,妙岩宫曲圆荷,菩提宫陆海真人,兜率宫李老君,念及这些赫赫驰名的大能,他头皮有些发麻,不过转念一想,正阳四宫既然摆了然车马站在天后帝子一边,那便与三十三天外势同水火,再无调停的余地,获咎就获咎吧,不过是正阳门外各凭手腕,再做上一场。
青岚抬眼望去,宝光内似藏有一物,却看不清端倪,她微一哂笑,玉指勾画,悄悄一摄,那团五色宝光从蓝容与眉间飞出,落入她掌中,如抽丝剥茧普通,宝光渐次淡去,现出一只薄薄浅浅的玉盘,通体无有一丝瑕疵,返璞归真,神物自晦。蓝容与见她化去宝光的手腕另辟门路,平生从未得闻,悄悄使了个神通,将她望了一眼,青岚的身躯渐次淡去,只剩下一枚宝镜,在空中翻来滚去,透出丝丝缕缕精纯的妖气,一触即收。
仙宫以内,西华元君长身而起,徐行上前,一双妙目谛视着帝子,感喟道:“公然是你!败而后成,破而后立,置于死地而后生,只是,天庭基业付诸东流,你这又是何必!”
蓝容与幡然觉悟,后背发冷,指尖发麻,她定了定神,躬身见礼,恭恭敬敬见过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