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殿紧闭,真仙匿形,连带诸位宫主亦不见踪迹,魏十七模糊此事与他有关,心念数转,顿时有了主张。他按捺下心境,整衣上前见过帝子,丹田内气运一涨一缩,活泼泼跳动,帝子气运,天庭运气,仿佛到了转折的一刻。
铁猴匆促之间词不达意,连比带划,将云浆洞天内那一枚血卵描说了一番,天生灵物,不待出世,便被它吞噬一空,别的不去说,单是化去喉间横骨,便是天大的好处,省了它很多水磨工夫。
它结结巴巴,颠三倒四,阴元儿大为惊奇,这铁猴虽是天生灵物,聪明聪明,向来只会吱吱比划,未能开口说一句囫囵话出来,吸食了这血卵中精血,却似开了窍普通,口吐人言,实在令人刮目相看。她沉默半晌,微微摇首道:“宫主并未相召,妾身闻得妖物异动,故来此一观。”
铁猴像拨浪鼓普通点着头,想了又想,数度张口又合拢,最后憋出一句话来,“仆人……没有相召,我……这就去……拜见……”说完,长长舒了口气,将身一纵,翻了个筋斗,足踏祥云,倏忽而去。
那铁猴孙悟空的来源,阴元儿也略有耳闻,魏十七从瑶池金母殿携来此等异种,不无种植之意,戋戋一枚血卵,给它也就给它了,想来也不是甚么大事。只是她心中终有些猎奇,若血卵得以成形,诞下灵物,又会是如何一番模样?
铁猴将精血吮吸得七七八八,度量空瘪血卵,脸颊酡红,小鸡啄米般打起了打盹,半晌后,熬不过醉意,伏在血卵之上沉甜睡去,一呼一吸间异化着粗砺的鼾声,颤音冉冉不断。四下里的妖禽妖兽分食了银背凶猿,意犹未尽,却碍于铁猴之残暴,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当这个出头椽子,又不肯就此散去,错失冥冥中一线机遇。
魏十七微微一怔,伸手摸摸他的脑袋,笑道:“得了甚么机遇,化去喉间横骨,得以开口说话?”
五明仙宫以内,魏十七心血来潮,动念间遁出仙界,放眼望去,云海茫茫,天庭诸殿此隐彼现,气象万千。回望脚下,五明宫仍只得云浆、广恒二殿,彗月、连城、江郭、山都四殿空有其名,无有实在,这也是无可何如之事。执掌五明仙界后,道行日深,天庭各种玄机,自但是然浮于心头,另辟一殿亦未为不成,但一来耗损甚大,二来人手不敷,尚无此需求。
洞天灵物岂是平常,铁猴吞下此等大补之物,身躯产生翻天覆地的窜改,骨节劈啪作响,密如羯鼓,由响而轻,由轻而响,连绵九九八十一次,才归于停歇。铁猴于睡梦中打了个饱嗝,咧开嘴,暴露一丝得意的笑意,周身气味为之一肃,群妖哗啦退开数丈,胆战心惊,更不敢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