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幡子侍立于魏十七身后,如泥塑木雕,纹丝不动,心中一阵阵抽紧,二位宫主当着她的面谈隐蔽之事,毫无顾忌,曹宫主只当她不存在,魏宫主也不命她躲避,却叫她这个小小的侍女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如何是好!罢罢罢,权当一回锯了嘴的葫芦,转头就忘个一干二净。
曹木棉停了半晌,仿佛在考虑言辞,见魏十七不令沈幡子退下,心知此女乃其亲信之人,不必躲避。他微有不悦,兹事严峻,岂可入第三人之耳,但转念一想,旋即为之感喟,死伤惨痛,无觉得继,并非夸大之辞,劲敌数度来袭,战况惨烈之至,王京宫退无可退,避无可避,时至本日已经撑不下去了。
曹木棉呆了半晌,摇了点头,苦笑道:“道友屠劲敌如屠一狗,自有这般底气,吾自愧不如……”
沉默半晌,曹木棉再续媒介,“……迦耶座下有十六弟子,此中一十三人,业已投入碧落殿,另有二人奉养迦耶,不知所踪,沈辰一得此强援,超出于紫府、五湖二殿主之上,一跃成为餐霞宫崔华阳座下第一人。此子韬光养晦,谋定后动,直到现在才展露锋芒,数番交战,可圈可点,立下不小的功绩,同门师兄弟无一折损,亦属异数。”
“当日餐霞宫主一番言辞,句句在理……碧落殿主沈辰一虽为迦耶座下弟子,却不斥道法,兼容并蓄,无有流派之见,由此可见迦耶态度。如来乃出世之佛,迦耶乃出世之佛,如来乃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之佛,迦耶乃藏污纳垢和光同尘之佛,如来乃寂灭之佛,迦耶乃生发之佛,道分歧不相为谋,合则两利,当借势一二。”曹木棉侧过甚,清隽的脸上暴露一丝苦笑。
曹木棉叹道:“民气叵测,是否落入别人算计当中,难以分化。易地而处,道友又将如何措置?”
曹木棉坦言道:“单凭‘鸳鸯阵’还不敷,吾欲与五明宫缔盟,尽遣王京诸殿可战之人,听道友调遣,再有交战,合二宫之力击之,无分相互。”
罢罢罢,有求于人,只能任人拿捏,曹木棉决意和盘托出,道:“正阳四宫,本以王京、餐霞为首,首当其冲,在所不辞。崔宫主意事极明,早早削去银甲、天泉二殿,分出云浆殿又未伤筋动骨,存碧落、紫府、五湖、宝灯四殿,聚精锐于一处,此为一。崔宫主又亲赴陆离界承平洲,说动古佛迦耶,其座下弟子连续来投,尽入碧落殿中,此为二。”
“不知进退,自寻死路,斩之示众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