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染微一踌躇,感喟道:“百岁谷福地,藏兵洞洞天,西方之主樊隗屠尽精兵悍将,尸积如山,血流成河,布下一座连接六合的大阵,强行提取本源之力,固结藏兵镇柱……”
“百岁谷主樊拔山。”
转轮镇柱一分分没入体内,契染伤势尽愈,蓦地展开双眼,瞳人缠绕黑气,气质为之骤变,沉稳而冷酷,一扫之前的轻浮跳脱。顾汶踏上半步挡住魏蒸的视野,浅笑道:“契将军可曾入得藏兵洞?”
他没有再说下去,禾煎细心揣摩,不由怦然心动,置身于深渊,他被三皇六王诸方之主压得死死,不得出头,一旦跳出深渊去往三界之地,会不会别开一番生面?听闻三界瘠薄荒凉,大能自号“真仙”,眼妙手低,多为跳梁小丑,不敷为虑,樊隗跳出局外,天马行空,公然下了一步好棋!
契染俄然福诚意灵,脱口道:“深渊容不得他,深渊以外又如何?”
魏蒸与顾汶对视一眼,心中疑窦豁然开畅,若无韩十八这一节事,禾煎紧追契染入藏兵洞,又怎会如此慷慨,主动传讯相召?
契染直面三巨擘,心中无喜无惧,淡淡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幸运窥得几分端倪,到头来倒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镇柱出世,血战复兴,魏、禾、顾三巨擘闻言,不由倒抽一口寒气,毛骨悚然,心中有些发虚。
契染哂笑道:“禾将军这话说得不尽不实,他若留在此地,禾将军心存顾忌,如何敢尽力倾泻血气,翻开藏兵洞?”
魏蒸忍不住插嘴道:“是谁?”
九头蛇苦苦积累数万载,到头来为别人作嫁衣裳,一身血气尽为“深渊之子”夺去,凝作大大小小的血晶,藏于七命妖兽体内,不知要祭炼到猴年马月,魏十七调用些许,只是九牛一毛,底子不当回事。
魏蒸大摇其头,嗤笑道:“离开深渊,须突破界壁,便是三皇六王亦力所不逮,樊隗又算哪根葱,痴心妄图一场空!”
契染闻言心头砰的一跳,樊拔山是不是樊隗之子,无人说得清楚,他却货真价实转轮王之子,若三巨擘回过神来,思疑起他的身份来源,又该如何是好?他仓猝岔开话题,道:“樊隗在泰卢火山吃了大亏,足足折去一成血气,再也补不返来,他如此火急摘取藏兵镇柱,定有所图。”
禾煎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魏十七并未如他所料,暗藏于一旁乘机偷袭,他决然拜别,只想避开禾煎耳目,悄悄潜入藏兵洞,看个究竟。人缘际会走到这一步,阴错阳差发觉藏兵洞的奥妙,岂有入宝山而空回的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