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十七打量了几眼,心如明镜,昔日里躲得远,逃得快,那是“蝼蚁尚且贪生”的赋性,现在不然,冷不丁被血舍利迷了心性,又无铁链铁钎镇锁,糊里胡涂便奔了过来。
荒山野地,杳无人迹,魏十七祭出抱虚木飞舟,邀契染登舟遁形。契染第一次见到三界飞遁之器,形同枯木,坑坑洼洼,模样粗砺丑恶,关键处嵌了六颗星核,晶丝交叉,变幻不定,看不透此中玄机。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契染与魏十七计议数日,运营安妥,以闭关疗伤掩人耳目,内设重重禁制,外命重兵扼守,从暗道走脱,与魏十七汇合后,绕了个大圈子,藏匿踪迹,转而折向南行。
抱虚木飞舟处理了他的大困难。
那大熊赋性被迷,本能未失,知契染乃是觊觎它熊掌的大敌,浑身硬毛根根倒竖,大吼一声人立而起,抬起双掌重重拍下,心脏咚咚急跳,无数血丝喷涌而出,掌心俄然生出一股莫大的吸力,逼得敌手不得闪避。
魏十七道:“外界之物,入深渊俱为血气压抑,不堪大用,此舟乃天庭三大神木之一抱虚木所炼,勉强能够差遣一二,所耗非小,不得耐久。”
他当下出得帐篷,放眼四望,却见一头巨大无朋的白熊哼哧哼哧赶下山来,通体没有半根杂毛,一双小眸子血光闪动,风驰电掣,如入无人之境,所过之处参天巨木轰然断折,不能挡其分毫。契染微微一怔,自言自语道:“本来是那明白熊!”
契染有备而来,伸开一座九阳狐皮帐篷,隔断残虐风雪,暖和如春,置下烈酒,邀魏十七共饮。
契染呵呵笑道:“无妨,九阳狐皮会聚阳气,于风雪中如幽夜之烛,旁人难察,北地异兽自有神通,觅踪而来,亦数平常。奉上门的口中食,待契某宰了那家伙,拣上好的血肉,与韩将军下酒!”
魏十七抬头看了一眼,月黑风高,暴雪残虐,恰是讳饰行迹的好机会,心念动处,十恶命星现于苍穹,赤色明灭,星力垂落肩头。他伸足悄悄踏落于关键之上,六颗星核齐齐亮起,晶丝瞬息数变,似禁制而非禁制,飞舟无声无息浮于空中,离地丈许,微微一颤,便消逝于风雪中。
魏十七“咦”了一声,道:“仿佛是个大师伙?”
魏十七道:“契将军识得此兽?”
六合一片浑沌,风雪愈来愈猛,魏十七留不足力,用心二用,一面厢把持飞舟,鬼怪般穿过暴风雪,一面厢留意血舍利手链的动静,一气飞出数千里之遥,方才寻得一处避风的山坳,停下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