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十七举手见礼,浅笑道:“见过迦耶佛祖。”
成,则一飞冲天,败,则万劫不复,饶是阴酆王千锤百炼,心如古井,现在也不由有些忐忑。
身在三界之地,灵山脚下,心念投入浩大深渊,伏波江干,这一点耗尽神通,血丝瞬息枯萎,一十二枚血舍利退去光彩,暗淡如顽石,迦耶的身影随之崩溃,回溯的工夫再度向前流淌,重演一番日月轮转,沧桑更迭。
魏十七道:“不知佛祖到临,有何指教?
契染大口大口喘着热气,四肢颤栗,身躯如有千钧重,连稍稍挪动一下胳膊,都须极力鼓荡血气,不得自如。这是甚么鬼处所?那说话的女子又是谁?诸般动机此起彼伏,他感觉脑筋里一团浆糊,不知如何是好。
魏十七深吸一口气,迦耶吃力心机通报的讯息,尽皆印入脑海。
时候落空了意义,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百年千年,或许是短短一瞬,下坠之势突然放缓,二人如同枯叶飘零于空中,兜转数圈落于大地。身躯静伏不动,体内却血气鼓荡,翻江倒海,久久不得安宁,契染得奇气护佑,稍稍答复腐败,眼皮颤抖分开一隙,只见一片浓稠的暗中,有照本色,甚么都看不见。
一模一样的话语,一模一样的口气,但是面前之人,早非昔日之人,迦耶悄悄感喟,留给他时候并未几,要消弭对方心中的疑虑非是易事,不过运数已定,天机不成违,即便他再不甘心,为局势挟裹,亦只能充当过河卒。现在撤退,必遭深渊碾轧,充当过河卒,另有一线朝气。六合为炉,造化为工,阴阳为炭,万物为铜,他毫不粉饰悲天悯人之色,缓缓抬起右手,在魏十七眉心悄悄一点。
合法危急之时,大地俄然开裂,伸开一道深不见底沟壑,契、莫二人血气监禁,四肢不听使唤,直挺挺堕入此中,被暗中一口淹没。如同一块碎石落入深渊,颠来倒去,辨不清高低摆布,二民气中一阵阵惶恐,深渊的气味劈面而来,浩浩汤汤,顺之则昌逆之则亡,五感闭塞,认识恍惚,浑不知身处何地,今夕何夕。
阴酆王伸手抚摩着莫澜的脸庞,心念数转,指尖甫一分开,血丝便簇拥而至,将其裹入血茧,隐没于虚空中。衡量利弊,运营数万载,终究迎来一线曙光,是非成败转头空,但不试上一试,又怎会心甘?她不觉将目光投向伏波江干,工夫回溯之地,风起于青萍之末,一场酝酿好久,囊括深渊的风暴,才刚暴露端倪,她虽有所耳闻,终非亲历,只能暗中推断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