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聃安仞已离谷而去,时不我待,契染毫不粉饰气味,尽力赶路,行未几时,便轰动了谷内妖兽,瘴气当中土石翻滚,一条怪蟒窜将出来拦住来路,头生六个大肉瘤,整整齐齐排成一个“晶”字,伸开血盆大口,喉咙深处孕育着一团灰蒙蒙的煞气,将吐而未吐。
事出俄然,却不必暗通动静,契染便心领神会。深渊之底磨炼三载,揠苗滋长,尚未水到渠成,他自知插不上手,又确信韩十八能满身而退,当统统的目光都投向九瘴谷外那一场惊天动地的恶战,恰是趁虚而入的绝佳机会。
体贴则乱,她悄悄感喟,此时现在也不忍出言相劝,搅乱他的心机,统统听天由命吧。
魏十七本偶然在九瘴谷外大打脱手,引来诸方留意,但那石中凶物如此刁悍,只得抛开顾虑,与之周旋一二。一念即动,右拳随之击出,星力顿如狂飙突进,将六合监禁,那凶物怪叫一声,胸腔中血光频闪,身躯忽长忽短,忽虚忽实,数番腾挪遁空,极尽扭曲变幻之能事,均为星力所制,不得脱身拜别,无法之下,将腰一缩,臂膀暴涨,双拳齐齐击出,血气凝若本色。
契染心生警兆,体内血气急转,身形突然一折,毫不断顿弃之而去。煞气喷涌而出,却扑了个空,那怪蟒勃然大怒,深吸一口气,将煞气滚滚收回喉中,待要再行追杀,契染早去得远了,它体型狼犺,竟追之不及。
陈聃道:“彼辈插不上手,若非置身事外,便是趁虚潜入九瘴谷。”
陈聃微微眯起眼睛,目不转睛盯着十恶凶星,暗中推衍星力的各种窜改,毫无插手之意。九瘴谷外躲藏着这等凶物,连他都未曾发觉,此番出世,合法穷凶极恶之时,刚好被这韩十八撞上,恶斗在所不免,这一战旷日耐久,如两边两败俱伤,省了他力量,就再好不过。
安仞见他胸有成竹,不再多言,九瘴谷祛毒灵药三千年一成熟,盅茶工夫即见效,据传此药成熟之际,异香由淡转浓,直透云霄,瘴气退散十里,任谁都瞒不住,光阴尚早,早去等待也是徒劳,面前恶战才是要紧,若能趁乱撤除韩十八,断了契染一条胳膊,今后争夺南边本命血气,当可平增三分掌控。
隔侧重重江水,犹可感到到激斗的余波,契染悄悄心惊,一手拦住莫澜的腰肢,一手分开暗潮,谨慎翼翼鼓荡血气,如游鱼般逆流而下,倏忽滑出百丈。莫澜在九阳狐皮帐中将息多时,略略答复了几分元气,身材固然衰弱,脑筋却非常复苏,契染当机立断潜入九瘴谷,看似机灵,实则只是不下台面的小手腕,摆布不了大局,当真有人争夺灵药,戋戋千里之遥,待到药香透出端倪,再赶回九瘴谷,亦转眼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