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十七伸手一指,一道十丈粗的水龙从海中拔起,扶摇直入高空,扭头偏向火山口,将烈焰毁灭,红泽铁树枝叶式微,焦黑如炭,在水汽中瑟瑟颤栗,对峙了十余息,烈焰由内而外再度喷发,如火泼油,一发不成清算。他悄悄感喟,不再为徒劳之事,木心被岩浆包裹,千疮百孔,朝气迷茫,红泽铁树已无可挽回,只能任其烧成灰烬,填埋进火山,或者随发作撒入无情、无尽、无边的大海。
樊鸱心领神会,掀动眉毛,眯起眼睛策画了半晌,道:“此时收取血气,不过戋戋之数,莫如将这支魔物收至麾下,去芜存菁,可得多少精锐劲卒,投入血战,所得远胜于此。”
厮杀持续了一日一夜,淤血染红了大片海疆,一眼望不到头,保存下来的魔物足稀有万之众,得血气滋养,一个个魁伟凶悍,有了几分精兵强将的影子。彼辈各自抱团,聚作三支,相互瞋目以对,却停手不再持续争斗,对峙半晌,吼怒而散,两支浮海投陆地而去,剩下一支人数起码,不敷万把,兜兜转转几圈,竟奔孤岛而来。
天国有路你不走,天国无门你自来,魏十七心中不觉一动,五指握住青铜镇柱,悄悄一挥,一道黄光闪过,镇将樊鸱落入现世,耷拉着眉毛,耷拉着嘴角,脸上写着十二分
魏十七看了半晌,见他好整以暇,举重若轻,樊拔山契染等与之比拟,直如笨拙的新手,心下了然,魔物雄师因血战而生,为镇将所设,如臂使指,万众一心,这才是深渊真正的力量,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把握的。
说话间工夫,魔物已潮流般涌上孤岛,乱哄哄喧华不休,猛地看到魏十七等三人,先是一怔,随即凶性大发,号令着扑上前来。樊鸱叹了口气,愁眉苦脸,慢吞吞迎上前去,稍稍放出气味,那一干魔物顿如老鼠见了猫,腿脚发软,前赴后继瘫倒在地。
魏十七定睛望去,只见千百头大腹便便的魔物从血水中浮起,状若身怀六甲的妊妇,四肢短小,脸孔狰狞,眼耳口鼻俱被铁线缝死,在水面翻滚浮沉,为血气催逼,瞬息间朽迈干枯,胸腹破开一道大口儿,诞下无数寸许长的魔物。魔物甫一出世,便大口吞食血水,身躯随之涨大,穷凶极恶,相互决死争斗,胜者打劫血气,败者骸骨无存。
祭炼镇柱是水磨工夫,推衍神通是精密工夫,频繁打断有害无益,魏十七干脆撤去焚天之火,将藏兵镇柱挪入接骨木浮宫内,窥其异动。红泽铁树亦感到到六合异变,抓紧抽取岩浆储藏的天赋精纯血气,魏十七隔十余天收割一回,将血气藏入祇树给孤傲园,以佛光弹压,凝成一枚枚晶莹剔透的血晶,以备今后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