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传鳞这些光阴耳濡目染,心知赵伯海有韩兵帮手,胸怀弘愿,绝非那些短视的叛军头子可比,吃甚么饭当甚么心,既然问起,他便顺手帮衬一二,成心偶然替赵伯海说几句好话,这更坐实了金老板的猜想。
秦榕并没有随行,她有孕在身,与其父秦邺留在了葛岭镇,置于叛军的庇护下。名为庇护,实则囚禁,这也是韩兵管束郭传鳞的手腕,民气隔肚皮,固然纳了投名状,韩兵还不能毫无保存地信赖他。
郭传鳞没有诘问下去,他猜到韩兵是如何说动胡人的。打消专卖,开放商路,把盐和铁器大量输入胡地,会不会是饮鸩止渴呢?不过韩兵仍然这么筹算,必然衡量过此中的利弊得失,他只是个服从于人的小卒子,何必操这个心!
大梁国的这一年夏季,波诡云谲,暗潮涌动,胡人、叛军、朝廷三方权势各怀心机,暗中磨砺虎伥,合纵连横,明面上却保持着某种脆弱的平和。恰是在如许诡异的局势下,郭传鳞搭乘一艘做茶叶买卖的商船,分开了葛岭镇。
“莫非就没有人铤而走险?”
商船的老板姓金,是个夺目无能的茶商,此次他囤了二十条船北上,恰是看准寒冬时节,胡人茶砖耗损殆尽,做一笔紧俏买卖。说巧不巧,金老板撞上夹关沦亡,被困十余日,惶恐不安,人都瘦了好几圈,原觉得血本无归,连性命都难保,但叛军对他们秋毫无犯,正儿八经做起了买卖,二十船茶叶,赢利还多了半成。只是这一回叛军以金银付账,收不到裘皮,良马更是毛都不见一根,传闻叛军转手拿茶叶跟胡人买卖,所易物质尽数充当军用,不入私家之手。
郭传鳞自称在赤龙镖局当镖师,刀头上舔血,混口辛苦饭吃,葛岭镇毁于战乱,镖局高低风骚云散,人挪活树挪死,只好另谋前程,去南边投奔熟人。金老板眼睛很毒,猜想他跟叛军有些干系,保不定是探仔细作之类的角色,他也不说破,只当不知,常请郭传鳞到本身的船上坐坐,喝几杯淡酒,吃几口鲜货,闲谈上几句,成心偶然套他的话。
茶商与胡人的买卖仅限茶叶,盐铁向出处朝廷专卖,若胆小妄为,夹带黑货,官军能够充公货色,先斩后奏。夹关太守史翔对盐铁查得极紧,力主“寸铁粒盐不入胡”,没人敢太岁头上动土,摸索他的标准和底线。
郭传鳞笑道:“都是些甚么样的大人物?”
?这干系到他的身家性命,务需求多方设法探听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