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兵两眼放光，敏捷地拾起银子，满脸堆笑道：“东顺街的澡堂子最好，水够烫，另有伶仃的雅间，手头余裕的话，还能够叫碧云楼的粉头来搓背。”
酒劲一阵阵上涌，李七弦醉眼迷离，含含混糊道：“小师弟，我没有人能够凭借，你要我吗？”
郭传鳞的话像刀剑一样锋利，像冰雪一样刻毒，李七弦感觉悠长以来的信心轰然倾圮，心被刺得千疮百孔，痛苦地悸动。向来没有人把话挑明，把温情虚假的皮剥下来，暴露血淋淋的骨肉。那些骨肉，才是实在的存在。
“费心费事的话，还是去西顺街的埠阳老店，不远，一向往前，过了药铺就是。”
郭传鳞温言安抚道：“你甚么都没做，不是你的错。”
“晓得，这是黄酒，女儿红。听小二说，旧时大族生女，到满月时选酒数坛，泥封坛口，埋在桂花树下，待到女儿出嫁时取出，作为陪嫁的贺礼。这酒醇香甘美，味道很不错。”
“在他们眼中，你就是牛羊。你若不敷强大，不能庇护本身，就只能任人宰割，不要怨。活下去是艰巨的，仁义品德只是一张遮羞布，想掌控本身的运气，就要变得强大。饥荒灾年，手里和肚里要有粮食，兵祸乱世，要有刀枪，有策画，有为你卖力的军队，闯荡江湖，要有武功和心机，在朝为官，要有天子的宠任和逼人的权势。你有甚么？你尽力寻求过甚么？”
守门的老兵所言，埠阳老店费心费事，大把银子撒下去，掌柜小二毫未几嘴，色色服侍殷勤。堆栈没有澡堂，上房宽广温馨，半人高的大木桶抬进隔间，灌满热水，痛痛快快洗个澡，费不了几个小钱，郭传鳞脱手豪阔，小二得了打赏，更加殷勤。
“去澡堂太费事，堆栈就行，用点酒饭，洗完睡他娘一觉，眼一睁就天亮。”
郭传鳞起家搂住她，亲吻她枯燥冰冷的嘴唇，尝到了女儿红的味道。酒能乱性，他将李七弦悄悄抱起，放到床上。
“你不明白，我内心很难受。”李七弦一阵打动，接连喝下几杯女儿红，胸腹中火辣辣的，头晕目炫，郭传鳞的身影变得恍惚，如同隔着一层薄纱。但她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