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七弦瞥了他一眼,忍不住道:“你就没起过行侠仗义的动机吗?”
男人把钱箱放在青衣人脚下,面有得色,金老板又是打躬又是作揖,神情却非常平静。钱箱里锁了多少银两,但那只是小头,他大半年的辛苦钱,百口长幼的吃穿用度,全在怀中几张薄薄的银票上。
“你但愿我这么做?”郭传鳞低声笑了起来。
郭传鳞悠悠道:“财帛是身外之物,如果他们关键金老板的性命,我们再脱手,好歹我们还要搭他的船去扬州。”
李七弦挺胸走了几步,有点不风俗,她对着铜镜扁扁嘴,用手按了下那颗假痣,感觉镜中人容姿轻浮,风尘味实足。莫非郭传鳞喜好那种妖娆勾人的女子?秦榕的身影掠过脑海,她俄然有些害臊,制止本身再想下去。
船埠间隔城门不远,守城的兵丁一个个窜改头,假装没瞥见,四周卖夫役的夫役亦噤若寒蝉,加快脚步躲得远远的,恐怕肇事上身。
工夫,搜舱的男人叫唤起来,扛着一只钱箱,欢天喜地跳登陆,伴把稳急火燎追上来,被一脚踹到江里,灌了一肚子凉水。船老迈好不轻易才把他捞起来,伸直在船头,神采乌青,浑身湿透,冻得瑟瑟颤栗。
二人在埠阳老店用过点心,趁着早市未开,仓促忙忙赶往城外。船埠口晨雾环绕,风吹在脸上微有寒意,间隔驳岸不到十步远,郭传鳞俄然愣住脚步,拉着李七弦退了归去。
李七弦度过了平生中最难忘的夜晚,放纵身心几近于自虐,到头来委宛告饶,有力摆脱。
“是啊,我晓得……这世道只计算短长得失……”相处这么久,李七弦也清楚小师弟的为人,他不是,也向来没筹算当一名“侠义之士”,他有智谋,故意计,坚固不拔,能屈能伸,把俗世理法视为无物,但是只要如许的人,才气庇护她,才气为爹爹和师兄报仇,才值得她拜托毕生。
“不错,这下子流沙帮就认不出你了。比及了扬州再洗掉,这些日子先忍耐一下。”郭传鳞扶住她的肩膀,细心核阅她的面貌,对本身的技术很对劲。
“是流沙帮的人吗?”
李七弦义愤填膺,有些看不畴昔,低声问道:“如何办?”
“你是从那里学会的易容术?”
夹关沦亡,赵帅的亲兵将钱庄守得铁桶普通,连苍蝇都飞不出来,银票早被几个掌柜管事付之一炬,叛军只将金银洗劫一空,银票一张未见。金老板将茶叶售予叛军,所得金银便是钱庄统统,他多长个心眼,寻了处隐蔽地点,大费手脚,将金银熔炼重铸,隐去印戳,一条条一块块锁进钱箱,藏在舱底。那日到达埠阳城,乘船的郭姓客人走后,金老板立即进城,把大半金银兑成银票,成果第二天就碰到盗贼,他悄悄佩服本身有先见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