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一行人在路旁树荫下打尖。胥阳镇堆栈隔壁的点心铺买的干粮,杂粮馒头和蜂窝糕,馒头又冷又硬,蜂窝糕有些发酸,但比起昨晚的汤饼,仿佛还适口一些。
同甘苦,共磨难,这是可贵的机遇,事理他都懂,但心中却惶恐忐忑,担忧本身等不到云开月明的一天。
夏荇板起面孔查问那幸存的骑手,不想他甚是倔强,紧闭双唇,瞋目而视,一个字都不肯说。时候仓促,马上就要解缆,手头又没趁手的刑具,何檐子操起驴鞭,夹头夹脑一通乱抽,那骑手脸孔狰狞,额头上盗汗涔涔,始终没有开口。
直奔脸面而来,事发俄然,那骑手吓了一跳,人在顿时闪避不及,他下认识举起弩机护住眼鼻,夏荇趁机一跃而出,连人带刀撞入他怀中,用刀背将其生生砸飞。那骑手仰天栽倒在地,胸前的铠甲深深凸起,七窍流血,扑噜扑噜吐着血沫,眼看是活不成了。
那三名轻马队附属邗军器字营邓茂麾下,由偏将李牧统领,受命南下津口城,与天龙帮舵主赵衍之里应外合,剿除津口分舵炼药堂。遵循预定的打算,赵衍之率人马夜袭炼药堂,李牧率一队轻马队驻守城外,追杀脱逃的漏网之鱼,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还调拨了一批军/用弩机,助赵衍之一臂之力。
短短十余息,抢先一骑已经驰到跟前,勒住马匹,那骑手举起弩机,稳稳对准了夏荇,厉声喝道:“谁都不准动!”
夏荇早有防备,闪身躲在溜缰马后,待弩箭飞过,操起百辟鬼头刀冲上前,与此同时,何檐子也敏捷地戴上鹿皮手套,抓了几枚淬毒的铁蒺藜从侧面包抄。
车夫惊诧望着他们,手一抖,烧饼不觉掉在了灰尘里。
白蔻勉强笑了下,一颗心砰砰乱跳,连朝廷的轻马队都出动了,他们面对的,将是如何强大的仇敌!
李牧当机立断,命轻马队沿江搜刮,或三或五,广撒耳目,寻觅夏荇一伙的行迹,如遇敌踪不成恋战,速速以响箭联络。只是他初为偏将,高估了中军马队的战力,三五成群还远不敷,等闲就被“漏网之鱼”拿下。
铁蒺藜
那两个车夫见他们杀人如同割鸡,哪敢上前辩论,缩在树后一个劲地颤栗。
胯间凉飕飕的,那骑手神采数变,完整丧失了勇气,竹筒倒豆子,夏荇问甚么就答甚么,毫不坦白。
魏十七拾起弩机看了看,机尾刻有“邗火一七三”,心中不觉一动,邗军江都大营,首乌山,火字营,邓茂,难不成他也插手天龙帮的内哄?胡人掳掠河北三镇,天子梁元昊移驾扬州出亡,淮王梁治中按捺不住,筹算脱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