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计算定当,不再踌躇,决定稍事安息,连夜解缆。易廉起家唤了世人入庙,将鸡鹅烤熟,就着干硬的炊饼吃了一回,胡乱填饱肚子,靠在神座上合眼安息。日渐傍晚,朝霞如火如荼,魏十七单独起家,悄无声气来到山神庙外,举目了望三茅峰,体内热流涌动,肉身创伤愈合大半,血气鼓荡,渴求更多的资粮。
邬仝一拍大腿,脱口道:“好主张!”他越揣摩越感觉此策可行,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一旦出海,邗军就算封闭水陆,布下天罗地网,也只能望洋兴叹。
邬仝微微一怔,夏荇此举出乎料想以外,却又在道理当中,河北三镇兵荒马乱,有羊氏留下的人力财力支撑,顺势崛起,倒不失为一条奇策。他细心策画了一回,不由为之心动,踌躇道:“北上河朔,要穿过邗军的地盘,江都大营封闭水陆,万一……”
夏荇将目光投向魏十七,透露扣问之意,后者略一沉吟,点头道:“走海路甚好,范阳、成德二镇毗邻沧海,荒滩海崖比比皆是,防备也败坏,神不知鬼不觉。”
一清道人在村外焦心肠等候,就像少年等待初恋的恋人,念兹在兹,忐忑不安。仙凡隔断,这么多年寻寻觅觅,终究又碰到了传说中的修道人,怎叫人不冲动,怎叫人不追从!回想起前尘旧事,畴昔各种,他感觉既伤感,又苦涩。
龙魂器,不管是折返铜陵,北上扬州,抑或南下蛮荒,都能斥地一片新六合,但夏荇夏芊就分歧,彼辈凡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只要踏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山高天子远,温饱起盗心,村民担忧他们祸害村庄,凑了几只鸡,一头鹅,巴巴地送到山神庙,夏芊晓得他们担忧甚么,给了些许碎银,命他们再送些炊
夏荇明显早有考量,建议道:“去往河北三镇,站稳脚根,招揽残部,重立天龙帮,诸位意下如何?”
村头有个烧毁的山神庙,本来有个庙祝,挨不住苦,不知逃到那里去了,庙里庙外无人照看,神像坍塌,杂草丛生,这几年收成又不好,迟迟没有修整。夏荇一行人暂留于庙中,商讨下一步去处,白蔻束起长发,撕下衣衿蒙开口鼻,顾伯阳见状赶来帮手,二人仓促打扫了一遍,勉强能够落脚。
几钱碎银,充足在城镇中整治几桌上好的酒菜,那户人家又惊又喜,男女长幼齐脱手,担水的担水,刷锅的刷锅,烧柴的烧菜,无移时工夫便整治了一大锅热水。一清道人见了不觉哑然发笑,不明就里的还觉得他们是杀猪褪毛,实则农家一年到头也洗不了几次热水澡,不消澡盆,多数在大铁锅中边烧水边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