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十七心中一动,意味深长道:“我并非仙城之人,何必为仙城筹算?”
血河连绵百里,从上游到下流分为六段,称为“血河六转”,每一转的血气多寡不匀,深浅各别。那一道血光如鱼得水,不拘粗细,将小界千载积储生生吞去大半,兀自不知满足,正大肆打劫之际,得其呼唤,挟裹海量血气扑入魏十七体内。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杜斯人从袖中摸出一颗核桃大小的丹药,捏碎蜡壳,异香扑鼻,塞入狐将军口中,起家朝魏十七拱拱手,展颜一笑,正待说些甚么,神采俄然大变。狐将军抽动鼻尖,仿佛嗅到了甚么,翻身而起,四条乌黑的狐尾高高竖起,眼中透露犹疑之色。
狐尾一击,血气反噬,两重重创加诸于体,肉身瞬息绽放无数裂缝,纵横交叉,深深浅浅,如干枯的河床,血雾氤氲而起,绕着身躯缓慢回旋。魏十七闷哼一声,动摇双肩,身下土石化作齑粉,周遭七尺尽数陷落,血雾滚滚收回体内,腰腹发力,一道灰影猛地撞向狐将军。
狐将军神通了得,不在李希夷之下,愈是了得,就愈要将他按死在地上。魏十七起情意一唤,一道匹练也似血光从断崖下飞起,狐将军只瞥了一眼,心底没由来涌起一阵寒意,神魂为之震慑,如堕冰窟。
魏十七深深吸了口气,六合监禁,万物停滞,仿佛一口将小界朝气吸尽,抬手一按,风定雷息,肉身伤痕荡然无存,双眸亮起无数藐小的血符,此隐彼现,如夜空星斗明灭。
魏十七心狠手辣,醍醐宗的心法又是“夺别人之道行,充己身之资粮”,狐将军落在他手里,绝无幸免之理,杜斯人自忖禁止不了他,干脆狮子开大口,保他重返仙城,执掌醍醐宗,并表示他会说动涂真人,偿还宗门秘笈。这是他眼下能开出的最好前提了,若对方不依不饶,他也只能袖手不管了,泉松鹤如果究查起来,就把破坏的“荡寇金印”给他看。
杜斯民气中一喜,随即又一紧,因果缠身,许下的承诺须得兑现,不然的话于道途大为倒霉。他低头看了狐将军几眼,长叹一声,喃喃道:“为了救你,杜某但是担下了大情面!”
这一击突如其来,事前毫无征象,魏十七只觉周身一紧,身躯被紧紧钉在原地,挪转不灵,只得催动深渊之躯,抬起右臂抵挡。轰然一声巨响,如一根木楔,被狐尾重重砸入山岩中,土石没过双腿,只要半身露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