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羊墩原是埋葬无主尸骨的乱岗,天长日久草木萌蘖,有青羊出没其间,故此得名。华山派掌门厉轼立于一株黑松下,见夏荇大步流星来到跟前,锋芒毕露,豪气勃发,年青得令人恋慕。他悄悄感喟,浅笑道:“但是天龙帮少帮主劈面?”
赵荥得知此事,命康定边率兵前去青羊墩,却被赵鸿途单人只马,持一道虎符拦了下来。见符如见节度使大人,康定边只能悻悻而退,赵鸿途这一手极其高超,他不带半个兵丁,将本身的安危置于赵荥眼下,反令他束手缚脚,进退失据。赵荥衡量利弊,亲身去见夏荇,劝他留在幽州城,莫要以身涉险,将大好情势拱手让人。
夏荇连对方姓名来源都懒得问,径直道:“我是夏荇。老帮主在那边?”
但是夏去疾停驻青羊墩的动静早已传开,天龙帮的旧人见少帮主迟迟没有动静,民气浮动,多有腹诽。此事终须有个了断,夏荇衡量利弊,于翌日凌晨分开幽州城,易廉等一干白叟尽皆留下,他孤身匹马,在众目睽睽之下解缆去往青羊墩。
范阳镇统幽、营、平、蓟、妫、檀、莫七州,刺史权益极重,一旦认定内奸大肆侵入幽州地界,赵荥便可集结兵马围歼,不再束手缚脚,赵鸿途持虎符亦反对不住。潘行舟深知此中的短长,毫不超出青羊墩一线,授人话柄,制止与幽州精兵抵触,而赵荥也有所顾忌,临时没有撕破脸的筹算。
夜深人静,夏荇独坐于花厅内,手握酒杯,沉吟未决。易廉老眼未花,毫不会认错人,老父夏去疾确切在青羊墩,赵鸿途身后有高人撑腰,将一清道人留了下来,情势险要,行差踏错半步,便是万劫不复。
吸一口气,随即觉悟过来,夏荇这是抱着赴死之心,慷慨狠恶,不必假以辞色,他成心难堪,倒是落了下乘。想通这一节,潘行舟反觉意兴阑珊,打了个手势,引着他往青羊墩而去。
可见夏荇的安危干系严峻,只是连夏芊都不明白,他为何决定以身涉险。
潘行舟不觉闷闷一气,旋即感觉几分苦楚,江河日下,他已不再是横行河北三镇的饮马帮帮主了,青羊墩主事之人,是华山派掌门“太岳神剑”厉轼。盛名之下无虚士,他衡量过厉轼的手腕,深不成测,春波掌阴劲如泥牛入海,令他不敢再摸索,谭一清如此狠天狠地,也被他不动声色拿下,前后不过盅茶工夫,便如同死狗普通拖了出来。
厉轼并不感到不测,这要求合情公道,他欣然道:“少帮主请随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