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嗣中抬手阻击他持续说下去,目光转为幽冷,扭头向远处望去,轻叹道:“落花成心,流水无情,你但是害苦了我!”
二十年寿元,半炷香工夫,但是面对厉轼和蒲道人前后夹攻,连半炷香都撑不下来,夏荇清楚地感遭到,寿命已所剩无几,正涓滴流逝,他身子一侧寂然栽倒,尽力展开昏花的老眼,望着天空缺云苍狗,眼角挤出两滴浊泪。他亲手弑父,他毫不悔怨!
赤手空拳,殊难抵挡魂器进逼,幸亏蒲道人早知厉轼只是一介散修,无有趁手的法器,催动恶蛟法相,从后管束。夏荇将存亡置之度外,奋力将恶蛟斩为数截,却正中蒲道人的算计,毒龙精魂附体,魂器杀伐凌厉,一味冲着法相砍杀,无异于平空恶斗,白搭力量。果不其然,短短十余息,夏荇脚下一个踉跄,犄角断落,狭眼一一合拢,朽迈的肉身不堪重负,精魂从体内飞出,回转毒龙剑中,他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喉咙口咯咯作响,满头白发,满脸皱纹,腰背佝偻成一张弓,再也爬不起家。
缠斗片时,蒲道人已发觉毒龙精魂的缺点,只要收拢煞气,浑然如一,不令其大肆吞噬,便可稳稳立于不败之地。他徐行上前,毫不客气道:“厉掌门究竟作何筹算,速速定夺,一味迟延下去,成何体统!”
厉轼见机而作,恰到好处,夏荇毕竟是凡人之躯,体内妖气不成久蓄,旋即称身一剑刺出,毒龙剑化作一道寒光,连破一十二道元阴樊篱,戛但是止。魂器之锋利,杀伐之惨烈,幸亏他见微知著,未曾粗心,不然的话,十有八九会吃个大亏。
郎朗晴空之下,一抹血光倏忽而至,无声无息落于青羊墩,恰是拜别已久,杳无消息的羊护其人。厉轼只觉浑身有力,手脚冰冷,暗叹道:“我那第六个徒儿留言,说你并非羊护,而是半道投入华山派的郭传鳞,好笑,可叹,他识人不明,那里有甚么郭传鳞,清楚是积年的老鬼夺舍重生,阴魂不散,逼得我沦落到这般地步!”
完了吗?到此结束了吗?夏荇喉咙口“嘎嘎”干笑两声,决然道:“不要缩手缩脚,这条性命,你尽数拿去吧!”心念甫落,毒龙剑嗡嗡作响,一道精魂扑入他体内,夏荇眯起眼睛,妖气冲天,头顶长出两支犄角,眉骨颧骨开裂,化作三对狭长柳叶眼,遍体覆盖龙鳞,提剑横扫,妖力灌注毒龙剑,厉轼猝不及防,太岳神剑遭魂器猛力一击,竟片片破裂。
本身的儿子的一剑枭首,夏荇从拔剑的一刻起,就心存死志,谁都救不了一个求死的人,天龙帮才刚崛起,就烟消云散,河北三镇吵嘴两道,还是饮马帮的天下。他扭头望向潘行舟,却见他挣扎着爬起家,胸前黑血转为鲜红,咬牙切齿,眼中尽是怨戾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