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锦衣白袍,玉树临风,脸孔亦男亦女,雌雄难辨,恰是狐族少主狐将军,他向来心高气傲,但在魏十七跟前自称一句“鄙人”,倒是心甘甘心,涓滴不感觉委曲。魏十七微微点头,与他酬酢数语,问起来意,狐将军朝坑底的史大郎看了一眼,一语双关道:“金刚门主掘了个大坑,把本身给埋了,妖皇不悦,我也只能跑上一趟,替人清算残局。”
这些年来盗取地气为资粮,史大郎体内血气浑厚,已在丹田凝成一颗小小的血晶,自发脱胎换骨,道行亦随之水涨船高。不想这一回暴起伤人,却一脚踢在了铁板上,魏十七伸手一按,史大郎如同撞上了十万大山,厉啸一声倒飞而回,不偏不倚砸在“定渊针”上,筋骨寸断,脏腑化泥,血肉恍惚不成人形。
魏十七不置可否,凝神看了数眼,“定渊针”乃仙城之主亲手冶炼的珍宝,史大郎何如不了,一定他就没有体例,
所经之处,妖物早早退避,连几个驰名有姓的妖将都未曾露面,金南渡心中稀有,商结绳败下阵来,仅以身免,金刚门就只剩史大郎和史玄雒堪足一战。气可鼓不成泄,一旦泄了气,再要挽回颓势,须支出百倍的尽力,史大郎再不出面力挽狂澜,就意味着妖皇一力搀扶的桥头堡沦为一个笑话,了局可想而知。
史大郎双眸蒙上一层浓烈的赤色,死死盯住魏十七,呲牙咧嘴,喉咙深处收回气愤的吼怒。可爱!是阿谁家伙!阿谁家伙挑动血气作怪!他微微伏低身躯,双足一蹬,倏忽扑出深坑,手臂暴长,十指化作利爪,牵引血光当头抓落。
金南渡对史大郎不无顾忌,扭头看了魏十七一眼,却见仆人如有所思,目光投向山崖脚下的暗影。过了数息,一人主动现身,施施然上前来,脚步悄无声气,朝魏十七拱手道:“一别数载,道友形貌大改,数鄙人眼拙,差点认不出来!”
“定渊针”共炼成两根,一镇阴维,一镇阳维,史大郎掘出的这根乃是“阴维定渊针”,仙主所炼珍宝,凭史大郎的手腕,底子损毁不了分毫,但是他另辟门路,借助定渊针抽取地脉之力滋养血气,天长日久,地维阴阳平衡,乃至阴气泄漏,再过上百载,全部马芝沟将沦为一片死地,外域也有覆地之虞。
金南渡吓了一跳,史大郎究竟干了甚么,连妖皇都被轰动,他竖起耳朵不敢放过半个字。却听狐将军言说,妖皇与仙主合力斥地外域,立天柱,系地维,有赖两宗珍宝,妖皇以万年玄龟的背甲炼成“苍穹盖”,承托天脊,仙主以上古山岳巨人的胫骨炼成“定渊针”,弹压地脉,史大郎掘出的石窍柱,恰是二宝之一的“定渊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