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子不容有人作梗,伸手一引,澎湃星力轰然落下,涂真人双眼一翻,指间夹了一张焦黄的符纸,画地为牢,将山头禁锁,星力残虐,将花果山连根撼动,却破不开这一道仙符。浮生子心中肝火渐起,森然道:“你当真要与我作对?”
此番应浮生子之请,将弥罗宗主魏十七困在披沥崖,实非他所愿,魏十七是何许样人,有何许样手腕,牛寿通如雷贯耳。但千载之前,千重派得浮生子脱手互助,逃过一场没顶之灾,为报大恩,掌门祖师慎重立下道誓,许下三诺,现在浮生子找上门来,他不得不该誓互助,无可推委,明知非常不当,也只好硬着头皮竖一大敌。
二人谁都不让步,眼看大战一触即发,李一禾身下的鲜血俄然凝成无数血符,回环勾连,集分解一座法阵,血气蒸腾,倒卷而起,将她身躯裹成一枚人形血茧,下一刻豁然散落,李一禾已消逝得无影无踪。涂真人见魏十七早有防备,留下了一招背工,哈哈一笑,摊开双手道:“天下不快意事,十常居八九,中间倒是失算了!若老道所料不差,她当落在苦觉山披沥崖,你敢去吗?”
说时迟,当时快,星力化身轰然泯没,披沥崖随之升起一座浩大法阵,灵力纵横决荡,土石冉冉化作齑粉,一道身影跨出虚空,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脸孔也只是平常,丢进人堆里,就像一滴水融入江海,转眼淹没,没有人会在乎。他足踏一朵三色采云,纹丝不动,如履高山,朝魏十七拱手请安,客客气气道:“千重派牛寿通,见过弥罗宗主!”
浮生子冷冷谛视对方,这一问如利刃穿透胸腔,逼出内心深处的无法,他敢去,但是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打塌这方六合吗
神物有灵,自择其主,浮生子心知肚明,师兄定不会同意他强行夺去,但他在浮生小界中苦捱千载,耐烦早已消磨殆尽,见涂真人一意护住李一禾,不把本身放在眼里,立即将星力一收,层层向内集合,凝成一道利刃,星光迷离,杀意喷薄而出。涂真人见“画地为牢”反对不住,只得又拈出一道仙符,心中有些肉疼,又有些恼火,浮生子此人好生无礼,不知进退,李一禾体内究竟有甚么东西,惹得他胶葛不清,宁肯撕破脸也不让步。
苦觉山在九折谷西三百里,风沙囊括,草木残落,映入视线一片枯黄。魏十七驾血光奔驰而至,遥遥瞥见高崖之上立了一人,周身星力涌动,气冲斗牛,恰是当日有过一面之缘的浮生子。他在三界之地执掌法例,明察纤细,星力窜改瞒不过他的眼,察知对方并无敌意,魏十七收拢血光,稳稳落于披沥崖上,举目望去,旋即晓得中了对方的骗局,立于面前之人,清楚是浮生子的一具星力化身,气味普通无二,唯独贫乏了眉心一颗“杀生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