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金蟾在马芝沟逗留已久,冷眼旁观魏十七的心性和行事,深觉看不透此人,恰逢人族修士大肆进犯龙刍山,二族斗得不成开交,他留下观战,进收支出马芝沟,将周遭百里摸了一遍,深感担忧。马芝沟已成为基层妖物的堆积地,修炼血气者比比皆是,本来相互厮杀吞噬,不至为祸,现在放下内斗分歧对外,仿佛成为第三方权势,这就是魏十七的真正目标吗?
陶金蟾顺势道:“也好,不过他寒气入骨,脏腑解冻,很有些不当,借你一点金乌真火,活络活络血脉!”
金南渡心道,公然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明知故问道:“陶先生识得此人?”
陶金蟾摇首道:“弥罗宗主的情面可不好欠,何况血气入体,毕竟――”贰心中俄然打了个格登,又细细看了对方几眼,恍然大悟,本来宋培药早已误入歧途,修炼血气秘术。堂堂轩辕派掌门的亲传弟子,放着师门功法不学,竟然转而修炼血气,仙主虽未有禁令,毕竟是背师弃祖的行动,陶金蟾心中不觉得然,面上却笑嘻嘻不动声色。
金南渡没何如,只得使个妖术,从后背挣出一双玄色羽翼,将宋培药翻来覆去拍打一番,金乌真火的热力灌注经络,遣散寒气。宋培药浑身暖烘烘,毛孔尽皆开张,鬼气丝丝缕缕逸出,被真火一逼,冉冉散去,他渐渐爬起家,向金南渡诚恳伸谢,若非金乌真火对症下药,只怕他早就转为一头鬼物。
弥罗宗主不知何时才会出关,宋培药不肯坐以待毙,他盘膝端坐于蒲团上,悄悄思忖很久,从“人种袋”中倒出符离的尸身,用“哭丧棒”敲软锤烂,撕下坚固的生肉,塞进嘴里用力咀嚼,直着脖子吞下肚去。妖身坚固,却抵不住“哭丧棒”几次捶打,宋培药边敲边吞,将肚子塞得鼓鼓囊囊,这才停动手,以狼尸为资粮,肉身为鼎炉,循“血气正法”,一点一滴强大血气。
马芝沟风雪残虐,寒气逼人,宋培药只觉手脚冻得发麻,胸腹间没有一丝暖气,如同揣了一块万年不化的坚冰。按说修道人无惧寒暑,但宋培药天赋孱羸,兼修鬼道,又吸了一口“轩辕鬼气”,诸般倒霉凑在一起,体内阳气萎缩如豆,摇摇摆晃再也撑不下去,拖着沉重的脚步,每踏一步都非常艰巨。
宋培药苦笑道:“不瞒濮门主,遇敌偷袭,不得已吸入一口轩辕鬼气,饮鸩止渴,苟延残喘罢了。”
三足金乌金南渡搔搔脑袋,显得有几分难堪,这宋培药十有八九是仆人的旧了解,只是仆人尚在闭关,不便打搅,却又如何是好?他深思了一阵,拎起宋培药后颈,如同拎一只猫,将他送到陶金蟾处,请他看上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