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道破天机,如此不包涵面,如刀割般锋利,但他只能生受下来。楼枯河不无唏嘘,这些年得昊天搀扶,总算重返上境,但比诸畴前大为不如,只得自嘲道:“契将军见笑了,划一王虽生犹死,苟延残喘罢了……将军跟前不必相瞒,楼枯河魂飞魄散,只留一具躯壳,幸存于世的是楼划一……”
那使者身披黑袍,头戴兜帽,脸孔覆盖在暗影中,沉默寡言,身处千军万马,却视划一闲,旁的不说,单是这份心性就令人刮目相看。卧龙山下营盘中,篝火熊熊,象兵镇将目视他很久,发觉其体内血气雄浑如山海,绝非等闲之辈,打了个手势命世人退下,亲身上前数步,客客气气道:“敢问中间如何称呼?”
白毛尸犼这才回过神来,吓了一大跳,忍不住转头看了象兵镇将一眼,嘴唇开合,无声地问了一句,象兵神采凝重,点头确认,没错,借楼枯河躯壳死而复活,恰是深渊三皇六王中的划一王。
只道姓楼,不肯流露根脚,象兵镇将不觉皱起眉头,慎重道:“幸会,楼上使此番孤身前来,但是奉十鼎将军之命?”
白毛尸犼“咦”了一声,明显是楼枯河,为何自称楼划一?旋即心生愤怒,这楼枯河不知天高地厚,在大人跟前随便拱了拱手,如此桀骜想干甚么?他正待跳将起来呵叱,象兵镇将悄悄咳嗽一声,伸手搭在他肩头拉了一把,目光表示他莫要轻举妄动。白毛尸犼为之一怔,象兵镇将统领百万魔物雄师,如臂使指,放到那里都是短长角色,听他的总归没错,当下顺势退后数步,瞪大了眼睛静观其变。
数今后,十鼎镇将率百万之众呈现在夕照坪,尚未立稳脚根,便遣使去往卧龙山,求见契染契将军。卧龙山外层层设防,围得水泄不通,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无有象兵镇将之令,谁都不得肆意通行,十鼎镇将的使者被送入大营,由象兵先看上一眼,再行决计。
那使者“嘿嘿”笑了几声,毫不客气道:“某家姓楼,此番受命前来拜见,事关严峻担搁不起,速速通禀为好,免得误了大事。”
长夜畴昔,星月隐没,数轮赤日升起,照亮深渊的天空,照亮陌生的卧龙山。滚滚烽烟复兴,象兵镇将亲率魔物雄师驰入夕照坪,沿途布下数道防地,疏而不漏,控摄百里之地,像一把尖刀插入夕照坪,抢占先机,引而不发。跟着象兵镇将率先进驻夕照坪,诸方权势蠢蠢欲动,魔物雄师从四方会聚,不约而同向夕照坪挺进,酝酿着一场在所不免的大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