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合颠覆,血气混乱,赤日缓缓坠入深渊之底,迦耶执掌的血气法例又补全一角,超越此身所能接受的极限,法例异化自我认识,深渊不竭呼唤他舍弃驻世之身,与本源合而为一。迦耶欣然望向极西荒凉,内奸未灭,危急四伏,可惜他已自顾不暇,只能任其作威作福。他摇了点头,回身拂袖而去,化作一道血光投入深渊之底,沉入翻滚的岩浆,堕入沉眠中。
秀禾道人微有些绝望,若能将二人吞噬炼化,虽不能规复鼎盛之时,打灭涅槃古佛当有几分掌控,眼下倒是两分之势,且看对方将涅槃法例修持到多么地步。大敌当前,契染审时度势,不再矜持拿捏,毫不踌躇投入大佛体内,心中顿时大定,双手捏定法印,俄然开口道:“道人从何而来,如何称呼?”
劫余身居二相,一为血气魔神,一为涅槃古佛,常以两种分歧脸孔示人,秀禾道人与之争斗千载,魔神与古佛轮换不定,法例之力一变再变,令他颇伤脑筋。现在见到涅槃古佛,秀禾道人顿时心如明镜,目光落在那一座空缺的莲台上,模糊看到一尊魔神之相,血光掩映,躯干四肢恍惚不清。
秀禾道人闻言心有所动,双眸跳动两团焚天之火,六合瞬息间暗淡无光,一缕缕人缘之线悄悄闪现,向苍穹深处无穷延长,消逝在界壁以外。他微一沉吟,心中模糊有所猜想,此子来自深渊以外,似是上境大能投下的一招暗子,一旦打灭牵涉极大。
十三辐大羯磨轮升空的一刹,深渊极西荒凉深处忽生异变,一缕纯青色火苗从天而降,将幽都点了天灯,呼吸间一身血气尽被夺去,成为强大焚天之火的资粮,转轮与阴鄷骇然心惊,双双退去。烈焰冲天,秀禾道人飘但是出,抬头望去,一尊大佛立于空中,脑后光晕明灭,一十三座莲台缓缓转动,莲台之上或坐或立,合计一十二位护法,气机此起彼落,最后一座莲台空无一人,一点佛光大放光亮,仿佛接引有缘人。
迦耶这一道神通名为“血气遗蜕”,可弃也可收,遗蜕中深藏一缕法例之线,细若游丝,微不成察,仓促间难以完整炼化,只要残留一丝气机,便可死灰复燃。秀禾道人一时不察,竟中了迦耶的算计,釜底抽薪,噬脐莫及,不但驻世之身被打灭,连带本源亦折损大半,焚天之火如风中之烛,随时都会毁灭。他脾气极其果断,当断则断,一见事不成为,残焰明灭,已遁出千里以外,气味缥缈不成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