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轻肥点头道:“言之有理,既如此……”正待顺水推舟答允下来,携才子高飞远走,话音未落,一声巨响刺出神魂深处,血气动乱混乱,几近于失控,视野染上一层深深浅浅的赤色,虚空如瓷器片片剥落。
血气魔神蒙受致命一击,仍耸峙不倒,涂瑞镇将的运气又如何?迦耶心中有所感到,情不自禁扭头望去,却见百丈开外,涂瑞的景况惨不忍睹,前后两张面孔恍惚不清,身躯亦千疮百孔,奇气从破坏处涌出,试图修复创口,却为残留的法例所阻,无能为力。他胸口狠恶起伏,俄然闷哼一声,如同泄了气的皮郛,身形缩小了近半,已没法保持佛魔二相,眼看败下阵来。
巫玉露幸运脱出窘境,冷静运转血气,呼吸间风景,皮肉之伤已规复得七七八八,她只道巫轻肥同仇敌忾,心存不甘,对他的观感稍有窜改,踌躇了一下,安慰道:“那迦耶神通泛博,天生桥只怕是守不住了,不如临时避其锋芒,从长计议。”
一颗心沉落谷底,他长叹一声,渐渐回回身,却见血气魔神一脚脚踏落,如癫如狂,大地狠恶震惊,岩浆四周飞溅,涂瑞一点灵性完整灭亡,为他分担的小半血气法例,亦随之荡然无存,散落于惑界的六合间。往者不成谏,来者犹可追,迦耶顾不得可惜,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神情狰狞,引雄师跨过天生桥,奔驰南下。
事出仓促,巫玉露才刚站稳脚根,就见一只巨大的肉球翻滚着劈面砸来,手足有力,自忖接不住,勉强侧身让开半步,巫轻肥与她插身而过之际,探出右臂揽住她的腰,二人一并横掠百丈,落入深渊之下。迦耶心下雪亮,对方偶然恋战,清楚是以退为进,一时不察竟落入他彀中,白白错失了机会。
若非巫轻肥脱手相救,不然的话她最多再撑个小半个时候,便是魂飞魄散,身故道消的结局。她对巫轻肥心存感激,对迦耶心存顾忌,石鲸主既然落荒而逃,她也不肯为了虚无缥缈的大义名分,白白送了性命。
巫玉露安身不稳,惊呼一声,倒入巫轻肥怀中,只觉手足酸软,浑身力量荡然无存。巫轻肥道行远胜于她,眯起眼睛朝远处望去,却见巫刀尺铸就的血气魔神立于六合间,为安如山,虚空在其身后伸开一个狰狞的黑洞,吞噬六合万物,魔神却纹丝不动,胸口破开一道通俗的伤口,从左肩划过胸腹,中转腰眼,炽热的岩浆如血液涌出,旋即凝成一团团乌黑的岩石,臌胀如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