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气大蛇收回一声无声吼怒,仿佛大堤决了个口儿,体内血气如大水倾泻而出,下一刻化作无数湍流,绕着蛇身缓慢回旋,法例鼓荡,极力撑开一方六合,为天火拘灵阵所困,束手缚脚不得舒张。解升默不吱声,安闲催动掌心“幽冥旋涡”,对峙百余息,秀禾道人看在眼里,不觉皱起眉头,虽知他只是摸索一二,却也过分对付了事,吸摄的血气不过九牛一毛。
所谓“不打不了解”,解升道人与劫余惺惺相惜,本来筹算再与他印证所得,了结当年一段因果,不想世事易变,昔日的敌手已泯然泯没,这一场变故,秀禾道人脱不开干系,他岂能听其称心快意!解升道人足蹈虚空飘然上前,停于天火拘灵阵前,抬头望去,血气大蛇竖起半身,高逾百丈,周身血气流淌,却为焚天法例所束缚,几次打断,神通无从宣泄。那大蛇不急不躁,正挣扎摸索之际,忽觉危急逼近,垂下巨大无朋的蛇头,将一双凶目瞪向解升道人,蛇信吞吐,张嘴暴露锋利的毒牙。
不过凡事休咎相依,利弊参半,秀禾道人以焚天法例布下天火拘灵阵,将血气大蛇接引至“陷空境”内,考校“妙元天”同道手腕,倒是一举数得,立于不败之地。从大要看,收拢一界本源,须有通天彻地的大神通,与之比拟,磨去戋戋三四成血气,如同猛虎入笼再施刀斧,高低立判,以此为题并不为过。但是秀禾道人破钞千载工夫,才将其困于天火拘灵阵内,仓促之间磨去数成血气,一气呵成不成间断,倒是个不小的困难。
这一番施为,一气吸摄去三成多血气,仍差了些许,未能克竟全功。大蛇体内血气本源一转,满而复溢,抖擞起精力,猛力打击天火拘灵阵,秀禾道人骑虎难下,只得催动阵法,费了好一番手脚,才将其重新压下。
天火拘灵阵松开一隙,血气勃但是作,化作一条狰狞大蛇,虽被秀禾道人拘于天火大阵中,却凶焰滔天,毫不逞强。气机甫泄,魏天帝便认出那血气大蛇系镇界本源显化,若能降服此蛇,祭炼镇界事半功倍。镇界浩大无垠,乃劫余最后得道之地,血气法例根深蒂固,非他处可比,秀禾道人虽得清灵云海之助,短短千余载,堪堪将血气本源收拢于一处,逼其化形,已耗去无数元气精力,功行不长反退,亦是无可何如之举。
秀禾道人沉默半晌,涩然道:“有二位上帝在旁看顾,即便困不住这孽障,也不至为祸惨烈,解升道友不必多虑,尽管脱手破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