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血气正法动人心[第1页/共3页]

失了马匹,叔侄相互搀扶,踉跄而行,好不轻易找到一个避风的山坳,伸直在一起熬过漫冗长夜。风雪来得狠恶,去得也快,到第二天午后,六合规复腐败,白雪皑皑,山林如点,干粮已经连马一起跌落绝壁,二人冻馁难忍,只能抓几把雪塞进嘴里,稍稍减缓饥火。

第二天鸡才叫过,阿福找来一辆推车,一瘸一拐把他送回房,找来良医诊治,将养了大半年,侥天之幸,羊摧没有落下残疾,不过他今后再没叫过一声“父亲”,羊桑桂也再不提送他去账房做事,只当他与六弟一起,死在了荒山老林。

在此之前,羊摧和羊捷并不熟,固然是堂兄弟,长房后辈向来高人一头,只要在逢年过节的家宴,或是祭奠先人的场合,才偶尔见上一面,点头请安。羊摧略有耳闻,四房的羊捷是个扶不起的纨绔,仗着河朔羊氏的名头,在魏州城吃喝嫖赌,招摇撞骗,羊桑桂每次提到他的名字都面露不屑。

兜兜转转,路途似曾了解,羊楼桂重又摸回到熊洞前,马尸被咬残了,剩下血红的骨架,母熊吃了个饱,正在洞深处呼呼大睡。羊楼桂蹑手蹑脚卸下行囊,又砍下一条马腿,趁着天气未暗,气喘吁吁地回到山坳中。

万念俱灰,焚心以火,那是羊摧平生中最为冗长的一夜。双腿断折,肿成了大象腿,但他没有嗟叹半声,男儿到断念如铁,他已经断念了。

羊摧捱不得这类苦,一头栽倒在雪地里,腿脚软得像面条,再也爬不起来,羊楼桂一摸额头,屋漏偏逢连夜雨,风寒入体,竟建议了高烧。他拖着侄儿来到一处山坳,寻了个避风的树丛,断根积雪暴露草窠,让他坐直了靠在树干上,再三叮咛必然不能睡着,单独去寻吃食。

阿福一言不发,不折不扣陪了他一夜。

当统统人都离他而去时,四房的次子羊捷却主动跟他交友。

羊桑桂久久谛视着这个肇事的儿子,心中讨厌之情更甚,但身为河朔羊氏的当家人,办事要公允,抵命说不畴昔,羊勉阴沉着脸,亲手取削发法,打断了羊摧的两条腿,命仆人抬到书房前,撂在院子里躺了整整一夜,只留阿福看顾。

羊楼桂身后,羊摧仿佛落空了一部分生命,变得沉默寡言,常常一整天都不开口。家属当中多是趋利避害之徒,他本就没甚么至好老友,六叔之死和父亲卤莽的棒责,更是把他推落谷底,日子一每天畴昔,腿伤垂垂病愈,心头的创伤却始终在淌血。

二人牵着马匹深一脚浅一脚跋涉,为避风雪慌不择路,糊里胡涂躲进了人熊洞。没想到洞深处藏着一头护崽的母熊,脾气非常凶悍,吼怒着扑上前,一巴掌打折了马颈。另一匹马遭到惊吓,落荒而逃,羊摧的手臂被缰绳死死缠住,仓促间解不开,眼看就要被惊马拖下绝壁,幸亏羊楼桂不顾统统扑上前,挥刀砍断了缰绳,救了他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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